第二十二章东风恶
“就这样我被李家买下了，本来李夫人是要将我送走的，但是因为看少爷很喜欢我，又见我长得乖巧可人便让我留在了李府当个小丫鬟，随后的几年里便是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我每天要做的其实就是简单的清扫、学女红和少爷玩儿。相处久了才知道，他不仅活泼好动笑容极甜，而且待人温和，画画也是画得极好，在他知道我不会字后还亲自教我写字，呵。”
韩涂说到这时露出了怀念向往的神色，料想那段时光真的是对她意义非凡极好极好吧。
韩涂又笑：“在去了李府一年后，有一次我正在和夫人做刺绣，在她连夸了我几句刺绣做得好后开口问我喜不喜欢少爷，我记得当时自己是羞红了脸，但还是嗯了一声，然后夫少便答应，等尾生十六了，便将我许配给他。”
“可惜，可惜他十四岁便走了。呵呵，若真能嫁给他那该多好啊。”
少爷刚走时我的生活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因为我是少爷的童养媳自十一岁后就不用干什么粗活，每天也就是绣绣花、画会儿画，只是少了他的陪伴有些寂寥，不过比起小时候饿肚子的生是要好上了不少，本来我是应该就这样等他回来的，可是我等了一年、三年、五年，第七年时李家在一庄生意里被人害了，亏了一大笔钱，而后接连几桩生意都不如意，老爷和夫人竟然开始染指私茶，却又被知县抓了个正形，货被扣下，又是血本无归。李家人人惶恐不安，似乎转瞬间偌大的李府，已是几十年清河首富的李家就要倾塌。
夫人没有办法，她在家里设下酒席，请了知县来家中付宴，想用银子请他“高抬贵手”将货还回来。
夫人怕那些丫鬟们招呼不周让我亲自在宴会上为知县倒酒。
在宴会上，那知县对于钱财和货物的事绝口不提，夫人提起后他也是马上转移开话题，宴席就要结束，马上就要无望时，那知县开口道：“夫人，你这位丫鬟真是能秀外惠中啊，我的小妾丫鬟里头要是也有这么好的女子就好了。”说着，他的手摸上了我倒酒的手，我将手抽开，酒水不小心洒到了他身上。
夫人明明在一开始就说了我是李家的童养媳，他却说我是丫鬟，有什么心思可想而知。
过了几天，那知县派了一顶四人花桥来，将我从偏门接进了他家。
真的没有办法，李家那么多年来供我吃供我穿，夫人待我极好，而且就算是为了少爷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李家落败。没有办法啊，真的没有办法啊……
我穿着大红喜服，那上面用金丝绣着只活灵活现的凤凰，当初我是怀着多么欢喜的心情去绣这件衣服的？我是多期待有一天穿着这身袍子被你背下花桥，然后被你揭开盖头露出我羞红的脸，红烛前交杯共饮，然后一番欢好，喜结连理、白头到老，可是现在我却是穿着这身喜服坐在一张挂红纱铺红被的大床上等着一个丑陋不堪的男人……
不知道等了多久，他终于推门进来，带着浑身的酒气来到我旁边。接着他一把扯开我的盖头再将我推倒在床上，当他满是臭气的嘴靠近我的脖子时我后悔了，哭了出来。
我不想被这个男人糟蹋，我不想当他的小妾，我喜欢的是少爷，我要嫁的是少爷，我后悔了，我不想了……
我开始挣扎，手脚乱动，男人看我泪眼婆娑的样子非但没起恻隐之心，脸上的表情反倒是更加淫邪，像是更加兴奋了。
我心里越来越害怕，终于在他要伸手脱我衣服时，我狠狠地在他的脖子上咬了一口。他大声惨叫了一声，我推开他，开始往外跑可我还没够着门就被他一把扯住，又被拖了回去。
他一把将我丢在床上，然后开始甩我耳光，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将我的脸颊打肿了他才停手，然后又开始扯我的衣服……
“你个婊子竟然不是处子！我ap……”男人一边骂一边在我身上忙活。
此后我又开始在知县府生活，那知县每天都不肯放过我，如果是我来了月事身体不便的时候他便向我其他地方索要，势必要把我折磨得浑身散架似的才肯罢休，我如同生活在地狱中一般。
不但那知县折磨我，他的妻子也没给我好脸色，有一次知县去了外地公干，她命人用铁链销着我的手脚，让我跪在地上然后用棍子痛打，而府内的人……
我不想再回想了。
大概在知县府呆了大半年，他玩腻了，将我送到了天府镇当了风尘女……
我不肯接客，老鸨便灌我吃药，迷迷糊糊间又被几个男人糟蹋了。
“醒啦？”
看着老鸨，我凄然笑了笑。
“哟，瞧你这小样儿笑起来多美！你啊也要想开点，是吧？既然来了，那就应该好好的，是吧！这几天夜里那滋味多销魂啊，是吧。嘿，你看你这身材多好！比我年轻时还要好上几分呢，现在正是赚钱的好时候啊，要是你赚够了钱，就可以赎身了不是？呵呵。”
“是，妈妈开解的是，这几天我也想透了。会的。”
老鸨满意地点了点头，“嗯，你能想开那就是好的。那你先好好休息吧。”
老鸨走后我先是洗了身子，洗得很用力，连皮都擦破了几处，然后开始挑衣服，妓院给的衣服都是鹅黄、水绿、桃红这类颜色，我挑了好久才找到一件白衣的衣服，嗯，还是白衣适合我。
我心情挺好的，笑着哼起了歌儿，“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我去把门锁上，然后将几条腰带绑在一起挂到房梁上去，我又搬了把椅子到房梁前，嘴上仍是哼着歌儿：“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鲛绡透……”。
本想忍到最后的，却终是哭了出来，东风恶，欢情薄啊……
我用腰带将自己挂在房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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