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局，今天是什么事？”
姜新亭这天正坐在值班室里，来的人穿着警服，四四方方的国字脸，身材也算魁梧，这些特点加一块，姜新亭想也没想就知道是市局的副局长荣常安。据说荣局这个人有不少传说故事，他的副局位置就是靠着屡建奇功才当上的，所以局子里从上到下几乎无人不服，夸张点说就连被他亲手抓回来的犯人都是心服口服的。
“那具女尸你们解剖了没？”
荣局对于法医中心可以说是常客了，毕竟妄郡大部分的尸检工作都是从姜新亭他们这完成的，所以姜新亭和荣局也算熟人。荣局这人说话向来直，从不拐弯抹角，这也和他的行事风格一样直率。
“没，您不是说先冷冻吗？”姜新亭摆摆手，说道。
“是的，死者丈夫不同意，所以当时决定先冷藏，现在已经快七天，得尸检了。”荣局掏出了一包烟，先给自己点了一根，又递给了姜新亭一根。
“哦，我不抽！”姜新亭拒绝道，“不是没什么问题吗，为什么您要这么坚持？”
“其实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走访了一圈后，发现有点蹊跷。”荣局摸着下巴思索着说道。
“夫妻关系不和睦？不是自杀？”姜新亭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显得无比兴奋，毕竟他到现在还没真正遇上过大案子。
“不，根据调查来看，不论是亲人c邻居还是同事都一致说他们关系和睦，丈夫对待妻子十分好，平时特别疼爱妻子。”
“那还有什么问题？”姜新亭疑惑不解。
“问题就在这，这么一个好丈夫怎么会放任自己妻子的自虐倾向，同时从未让妻子接受过治疗。”荣局说话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像是一个晴天霹雳，“所以我要你们立刻对死者进行尸检，我觉得她不是自杀。”
“是，局长！”
解剖室内，各种器械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姜新亭穿着解剖服，拿着手术刀站在一具女尸前，身边除了荣局以外还有一位就是姜新亭的师傅温梁静，年纪不过四十的温梁静已经是名老法医了，从姜新亭实习开始就是由他带着的，而这一次他则是选择为姜新亭掠阵。
躺着的女子十分安详，除了面色惨白以外几乎与活人没有差别，只是全身上下遍布着各种淤青与伤疤，可不知为何姜新亭觉得这具女尸格外诡异。姜新亭不是没有见过尸体，就连解剖也参与了好几回了，只是这一次轮到自己主刀，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姜新亭睁着眼睛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姜新亭开始挣扎，却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绳子绑住了，哪怕明知是无用功，可强烈的不安感还在促使他挣扎，不过很快，他就停下来，强烈的疼痛感刺激到了他，皮已经磨破了。
“还t乱动！”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姜新亭不认识这个声音，他想要说话，这才发现嘴也被什么东西塞上，只能发出支吾声。
“我让你动！”
男人骂道，刺耳的破空声响起，应该是男人在挥舞着什么，抽打在了姜新亭的身上，火辣辣的痛觉一下子刺激到了姜新亭的身体，挣扎再度开始。
“哈哈哈哈！”
男人肆无忌惮的笑着，抽打着，姜新亭的挣扎使他产生了强烈的快感，可很快，姜新亭的身体累了，当人处于长时间的疼痛时就会麻木，显然他现在就是到了这个阶段。
“怎么停了？接着动啊！”男人一脚踹在了姜新亭的身上，骨骼的摩擦声清晰可闻，“我让你接着动啊！”
嘶
一点红光亮起，即便姜新亭的眼睛被遮住了还是能看见，随后而来的高温带来的疼痛。
很烫，很痛，皮肉的滋滋声很响，姜新亭想要挣扎，但已经失去了挣扎的气力，现在只有绝望。
在无尽的麻木中，姜新亭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好像是毛巾，还有一只手死死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可怕的窒息感侵袭着姜新亭的全身。这种惨无人道的压制没有给他留一丝余地，眼前开始变黑了，不同于被遮挡光线的那种黑暗，一种可怕的黑暗成了主色。
啪嗒，姜新亭的手异常地颤抖，甚至连手术刀都扔到了地下，只是浑身麻木的他还没注意到这一点。
“怎么了？”温梁静上前问道。
姜新亭没有回答，而是蹲倒在了地上疯狂吸气，然后开始疯狂地干呕。
“可能还是不适应，”荣局拍着姜新亭的后背，帮着他顺气，说道，“要是不舒服的话先去休息吧。”
“我，呕，我不知道，呕，突然感觉不舒服。”姜新亭捂着嘴仍在干呕。
“我还是先带你出去吧，”荣局将姜新亭的一只手搭在肩上，转头对温梁静说道，“老温啊，就交给你了，回头我来拿报告。”
温梁静叹了口说道:“现在的年轻人哟，还是得劳烦我这老家伙。”
姜新亭在荣局的搀扶之下，面色难看地走出了解刨室，虽然已经不再干呕，只是心头上那股不详的噩兆仍旧挥之不去。
“荣局，我感觉好多了，没必要去医院的，您不是还要查案吗！”姜新亭坐在副驾驶上，说道。
“可别，万一落下个病根那就是大事了！”荣局一本正经地说道，“等会送你到医院我再返回来拿报告，不耽误查案。”
姜新亭哭笑不得，其实他现在真的没事了，只是荣局那强硬的态度让姜新亭有些无奈。
“来，喝点水吧！”荣局从护士那要了两个纸杯，接了点热水，拿给了姜新亭。
“哦，谢谢！”姜新亭双手接过水杯，感谢道。
“你在这等着叫号，我先回去了。”
荣局拍了拍姜新亭的肩膀，荣局的体格绝不是摆设，这两下就让姜新亭感到一阵酸麻。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是荣局的电话。
“喂，怎么了？什么，哦，我知道了！”荣局雷厉风行的性格也体现在接电话上，不超过十秒就结束了通话，回身看着姜新亭，艰难地说道，“老温死了！”
“什么？”姜新亭直接把水杯扔在了地上，站起了身子，“怎么回事？”
“心肌梗塞，老毛病了，突然就犯病了，其他人在解剖室里发现的他。”荣局低声说道，“我得赶回去了，你这几天先休息吧！”
荣局看了看拥挤的电梯，快步向安全通道走去，但又被姜新亭叫住了。
“荣局，”姜新亭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看着荣局，说道，“您觉得这世上有鬼吗？”
河坊古街上，姜新亭顶着大太阳蹲在安端居的门口等着那个所谓的陆掌柜，入伏的日头其实还算不上毒辣，但对于他这样常年“见不得光”的人来说实在难以忍受。姜新亭伸出了自己已经被晒得有些红肿的手臂，原本法医这一工作就已经让他与正常人的生活产生了一定的距离感，但作为一个生在春风里c长在红旗下的接班人，姜新亭确信自己是一个坚定的无神主义者，只是事与愿违。
想想也很合理，毕竟是个不怎么和活人打交道的工作，遇上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正常，也是这样的遭遇让他有机会接触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让他认识包括老乔在内的一干奇人异士。
妄郡的特殊部门有多少，姜新亭也不知道确切数目，而他所在的则是夜司。夜司的工作从古至今一直存在，无非是打更和守夜，当两样工作被赋予了未知的东西后，其意义和内涵也就不同了。
日升为阳，日落为阴。这样的划分必然是不准确的，却也无大错，古时候日落之后变成了各种牛鬼蛇神的出没时间，阴阳两隔。至于夜司也就是那些在日落后保证着人世稳定的那些人，本来这样的平衡应当一直保持下去，而随着时代发展，阴阳颠倒，昼夜错位，人侵犯了夜晚，那牛鬼蛇神们自然也不客气了，而夜司也从原本规则的见证人变成了单纯的守护者。是好是坏，孰能说清，总之夜司的传承皆是以为活人守夜为己任。
除却夜司外，姜新亭还知道一个阴司，当然这个阴司不可能是那个阴曹地府里，可也分不了干系。据老乔的解释，这个阴司应该相当于地下那个的分部，如果说夜司是替活人守夜的话，那么阴司只是单纯地为了把人间的游魂送到下边。
“你就是老乔介绍来的？”一双腿出现在了姜新亭的视野里。
姜新亭抬起头看见的是一个十分年轻的面孔：“您就是陆离，陆掌柜吧！我叫姜新亭，夜司的新人。”
陆离俯下身子，将脸凑到了姜新亭面前，打量了一番，笑道：“有意思，看来我这生意做得不够利索啊！”
“什么？”姜新亭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跟我进来吧！”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