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宛若昨日之事，在符不语思绪中静静翻页。
不知不觉间，他便在窗边站了一宿。
待得清晨斑驳的阳光从窗外映射而入，符不语这才回过神来。
眼底迷茫尽数收敛，留下的，只有桀骜与疯狂。
“这世道，唯有实力能将人武装起来，凌驾于凡人之上！眼下，姑且答应莫大将军的条件吧，待得我修为能稳稳压制其一头后，再来与其打过！”
符不语眼眸内精光一闪，回忆起昨夜在牢内与莫仲陨最后的交易。
“年轻人，这种事情可不能拿来开玩笑！”
初一听说蛟珠已然被用于喂养蛊虫，莫仲陨当下面色一冷，但随即转念一想，指不定是符不语在诓骗自己，故而有此一说。
“你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毕竟我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
牢内的符不语见莫仲陨不信自己，也不恼怒，只颇显光棍得耸耸肩，便自顾自靠坐一旁闭目养神去了。
但实际上，符不语此刻内心是极其忐忑的。
因为他确实没道出实情。
那枚蛟珠，符不语也知道在谁手里！
虽然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可如若莫仲陨因此疯狂起来，那可就玩大发了！
直勾勾盯着老神在在的符不语，莫仲陨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细细一琢磨。
是了！情报上所说，符不语此人喜怒无常，情绪起伏极大，并且是个武痴，寄情于武，桀骜不驯，哪会是如今这么容易妥协的一个人！
这种人，一般将尊严看得比性命更为重要，受不得半点屈辱。
此刻如此轻易说出蛟珠的下落？
八成这消息有误！
更可能，他在刻意隐藏起另外一部分更为重要的消息。
譬如。
蛟珠已然不再天玄剑主手中！
一念至此，莫仲陨心中暗赞一声。
好小子，身陷囹圄临危不惧，尚能抛出假消息迷惑对手，看来，情报有误啊，这小子，倒也并非是个无脑莽夫！
怎么说，莫仲陨都在边境疆场摸爬滚打十数年，符不语与之相比，总归还是太青涩了些。
这般小小计量，莫仲陨念头稍一转动，便能猜个七七八八。
如若莫仲陨真这么容易被符不语迷惑，那在疆场这个讲究兵行诡计的地方，他早不知该死多少回了！
虽然莫仲陨感觉事情应当便是他猜测得这般，但凡事讲究真凭实据，思量再三，他觉得依旧得诈符不语一番，从其口中掏出点东西来。
就见莫仲陨闻言，面色更阴沉三分，但看起来似乎还有些不甘心。
片刻后，他伸手入怀，不知掏出个什么东西，眼神闪烁对符不语道。
“此乃真言蛊，你且让我种上再行盘问一番，我便信你，如何？”
符不语面色一变，真言蛊这东西他听说过，是依靠心率脉搏来判定寄主是否说谎的！
他可不敢确定自己就那么镇定，说谎之际还能平稳脉搏！
当即他眉目一凝，望着莫仲陨，似是想从其脸上看出些什么，然而片刻之后，符不语一无所获。
他忽然就笑了，轻声道。
“就像莫大将军不信我一般，我又怎么相信这便是真言蛊？而并非其他控制人的手段？”
莫仲陨闻言也笑了，稍稍摇了摇头，他道：“嗯？你小子倒也不傻！对我脾气！”
先是夸赞一声，莫仲陨接着道。
“这样吧，也别拐弯抹角得了，我最厌恶这种唧唧歪歪半天没能讲到点子上的对话方式。我就把话挑明来讲，你也别隐瞒了。蛟珠还在，而且不在天玄剑主身上，对不对？”
瞳孔骤然一缩，符不语双拳一握。
随后突然反应过来！
不好，他这是在诈我！
然而符不语此刻反应过来，已经为时晚矣，他就看见莫仲陨虎目一眯，面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有些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的符不语轻摇了摇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默然片刻这才道。
“你个老狐狸，囊中之物你都要诈上一诈，真的是！”
“要怪就怪你屈服得也太早了些，这可不像你！”莫仲陨轻笑。
“咦？是吗，好吧。”下意识摸了摸下巴，符不语陷入沉思，口中无意识应合着。
“蛟珠这东西，说重要太过，说不重要，又显得太奢侈，估计，是在你们师兄弟几人身上吧？应当不在你这，是你师兄，抑或师弟？”
既然符不语也承认了自己的猜测，莫仲陨索性也不再兜圈子，直接问出口。
“不，蛟珠在我小师妹身上，不过，我是真觉得那东西已经没用了，毕竟蛟珠之上淫靡气息太盛，小师妹幼时看上那枚蛟珠后，老头为了送给小师妹，直接将之与清心草，梦檀香兰，石中陨铁熔炼在一起，铸成一件摄魂铃，你认为那个模样，对于蛊虫真有用吗？”
无奈瞒不下去，符不语也就实话实说，毕竟莫仲陨看起来似乎不太可能那么容易发狂。
这是符不语逗弄他许久得出的答案。
“当真？”好不容易有一丝机会得以救治女儿的腿疾，莫仲陨显然不可能轻易放弃，他反问一句。
得到的却是符不语肯定的回答，“如假包换。”
地牢内的气氛再一次陷入诡异的静谧当中，插在壁上的火把被风吹拂得明灭不定。
时明时暗的焰火映照在莫仲陨面上，其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头，显露出这个不过三十四五的男人对于自己的女儿，是何其的关心。
可能，也因为这是他与所钟爱之人唯一相爱的证明。
估摸着，莫仲陨沉默有将近半刻钟时间，在符不语都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这才沉声开口。
“不行，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也得试试！再者，如果蛟珠真是在你师妹手中，这样，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没料想到莫仲陨居然还想着和自己做交易，符不语当下有了兴趣，出声问道。
“什么交易？我有什么好处？”
从隐宗带出来的习惯，要做交易，先谈报酬！
“你且帮我将蛟珠借来，如若对于桉儿的病症有用，我就是散尽家财也要买下，如若无用，我便只能另觅他法。”
莫仲陨先是将交易要求提出，随后沉吟半晌，这才开出报酬。
“交易达成，我便将当年王上赐予我的凰血果给你，如何？”
咋一听见凰血果这一名字，符不语倒吸一口凉气，惊声相问。
“传言中服食可抵五年苦修的凰血果？莫大将军真是大手笔！”
“这么说，交易成立？”莫仲陨问。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符不语严肃地点点头。
走到牢外唤来守卫，莫仲陨示意后者给符不语开门，既然交易意向达成，便也不好再将符不语关于牢中。
然而符不语走出牢房后问得第一句话便让莫仲陨脚下一个趔趄。
“对了老莫啊，问你个事，我说，我要是想娶你女儿，需要给多少聘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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