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座上,老人影子一虚,黄金大殿开始剧烈震荡,魏鱼的身子不由得一晃,差点摔倒。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我们在虚化的舍利大殿中吗?怎么会有地震?”魏鱼疑惑地瞧向老人。
老人身子一虚,闭目一瞬,心房光芒大盛,金殿上的白水瀑布忽然爆燃起来,化成赤红色的火焰,破空升腾,燎向外面星空。
“悟净那老秃驴的罡气还真让人难受!被他这样一搞,你恐怕要多昏睡三天了。”老人睁开眼睛,摇摇头道:“也好,趁着这个机缘,我可以将《魔经》传授给你?”
“《魔经》是什么?”魏鱼大睁了眼睛。
金殿再次一震,老人身子又是一虚,眉头一皱,道:“想不到牛鼻子这么沉不住气,也来凑热闹,实在不够稳重。不过,他这道玄劲倒很和我的脾胃,今天有他相助,我就有足够时间替你筹谋了。”
“替我筹谋?如果我不想怎么办?”魏鱼忽然将大拇指在嘴角轻轻一抹,有些赖皮,似乎在探测这老人的底线。
老人先是一愣,而后,嘴角扬了一扬,将莲花伏得更低了,霸气地说道:“少年人,你有的选吗?”
“为什么没得选?”魏鱼有些不屑地退一步,说道。
老人也不说话,闭起眼睛,头顶的火瀑布却一阵一阵地变强,殿顶的天空开始一阵青一阵黄的不断变换颜色,时不时会传来闷雷般的声音。
青者为玄,黄者为罡。
想来,一定是悟净大师和杜子牧在为自己疗伤,不惜耗费真元,可是依着这老头儿的说法,这些真元不仅对自己无益,反而将老魔的元魂养肥了。
看着眼前的老魔,虽然不让人十分讨厌,可他脸上隐隐的嚣张实在是让人忍不得。不光在自己身体里作威作福,还想要主宰他的人生,凭什么?
这不仅是将来的一个隐患,就算是现在,如果不知道倒也罢了,既然知道了,那又怎么会听之任之呢?
“你在做什么?”魏鱼带着怒意问道。
老人依旧不说话,只是头顶上的天幕忽然幻化出一副赤红色图案,绘着无数赤发红眼的僵尸组成一支庞大的军队,朝着陵城而来。
陵城在大军围困中,陷入孤战,只见箭如飞蝗,滚石阵阵,可那些僵尸军团毫不畏惧,径直将身边的军卒抓起,一边撕咬一边拉扯,血肉横飞。
魏鱼心下一凛,惊声问道:“那是什么?”
老人却像是进了禅定,不闻不问。
魏鱼心中一慌,画面忽然一转,变成了那方镜石,一颗红色宝石镶进了和氏璧中,焕发出巨大能量,牵动混天法器不断翻滚,光圈虚实不定,走出无数巨妖,披头散发,张开血盆大口,不断咆哮。
图像接连幻化出七八副,魏鱼看得心惊胆战,再次惊声问道:“这又是什么?”
老人还是不理会他,身子竟然开始虚化,金殿开始黯淡起来。
“老头儿!你聋了吗?”魏鱼恐怕他再次沉睡,忍了又忍,终于怒气爆发,将大黑刀摘下斩向莲花,莲梗竟然毫不着力,大黑刀一招虚劈莲梗一虚。
这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让魏鱼怒气更盛,他再次举刀,却突然发现自己盛怒之下腹没有丝毫不适感。
就在他要举刀劈向金殿火瀑时,那老人终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往生不忘,今生难得自由身。魏鱼,你若只记得前世,枉费了今生,今生不能圆满,魔业不能消除,你有何权利去掌控天地大道?破六道轮回?怎么去见你的可人?”
“大道?什么大道?你只是一个魔而已!”魏鱼怒气未消,朝着老人吼道:“可人?你怎么知道可人?”
老人嘴角扬起,冷冷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忽然一股强大的吸力将魏鱼身子摄到了莲花台,莲花花瓣骤然合拢,红花黄蕊自成一方天地,丝毫不嫌狭窄。
魏鱼身子不能稍动,就听老人口中喃喃出声,念诵道:“魔为魔而非魔,圣人圣而非圣,天地之道,万法归一,一化万物,而万物有阳,阳有限而阴无穷,阴有果,果为魔根”
花房安静,老人竟然封了魏鱼的五识只留了听觉,神识专注,变得轻灵,将一部魔经从头听到尾。
老人不厌其烦,每读一段,都会停下来详细的解释一番,在每次结束时,身子一虚,如时光倒流一般,回到了第一个字,重新开始念诵起来。
魏鱼起初十分逆反,等他听到第十五遍时,才发现其中有些道理竟然和自己修禅时的偶悟相似,用心听时,顿觉心房里也生出了一丝莲香。
老人的心房也随着他的专注一再变亮,光团闪耀像是有些欢愉。
魏鱼从未来而来,自然知道玄奘去天竺取经的故事,这一世轮回,遇到悟净大师虽然让他有些疑惑,却也没有想到《西游记》里面刨根问底。
既然这里有古代陵城,朝代虽然是大周,历史也有些似是而非,可轮回穿越总不至于像那些穿进游戏或者说里面,除非他所在的世界也是虚无的,穿越的依据本就应该是正史才对。
若对照正史,玄奘是有的,大乘真经想必也是有的,魏鱼自幼苦读虽没有生出出世的心,万千佛法终究让他有些不一样的领悟,乍一听到《魔经》,他竟然觉得有种一通百通的感觉。
魔经中的一些说法实在玄妙,闻所未闻,被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讲起来,倒是和当初悟净大师读金刚经有得一拼,魔经一字一句慢慢将他心中的佛法洗刷着,从不断抗拒变成思考,再由不断摇头变成了会意一点。
佛魔相通,只有一线之隔。
这种说法果然有些道理。
事情究竟是怎样的?被舅舅打晕,现在父亲在做什么?母亲又在做什么?
魏鱼暗暗将《魔经》记在心里,老人却依旧不停,继续念诵,魏鱼的心思开始飘远,心中盘思起来。
他昏迷之后,聂远山合身扑上抡起拳头就要砸下。
魏巡天暴起一股煞气,顿时止住聂远山的动作。
等聂远山身子恢复,愤怒的用手指着那行血书,吼道:“这孩子只是门前捡来的野种,又不是你亲生的儿子,你为何护着他?”
他一句话,刚好被门外赶来的芸儿听到,芸儿惊得脸色煞白,转身看向姑姑。
只见魏夫人嘴巴微张,欲言又止,也是一副无法相信的神情。
魏巡天深吸一口气,脸色看不出丝毫变化,不再理会聂远山,径自俯身,将魏鱼抱起,转身朝门外走去。
聂远山眼睛通红,目光有些呆滞。
只是在魏巡天经过他身边时,忽然顿住身形,轻轻叹道:“这件事瞒住了外人,终究没有瞒住自己人。不过,他既然是莞青养大的,那就是我的孩子。你堂堂一城太守,即便是被灭门,有理由悲伤也有理由愤怒,不过,你实在不该出言伤害自己的家人。”
聂远山眼神本有悔意,见他如此说,不免有些恼羞成怒,举剑朝魏巡天后背劈去,狂吼道:“家人?狗屁家人!我的家人因他死绝了,而他只是那哑巴生的野种。”
“不要!”芸儿飞身来到父亲身前,用力抵住劈下来的一剑,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满含着泪光,问道:“您说的不是真的。父亲,您一定是搞错了,鱼哥哥不是外人。”
聂远山见是女儿,任由她将宝剑抢了去,还是大声朝她吼道:“爷爷既然死了,这个秘密也不用再替他守了。芸儿,从今往后,你一定要记住墙上的血字,你与他的婚约,从今往后也不用守了。”
“不要!”芸儿无声的饮泣着,瘫倒在父亲脚下。
只听门外锦儿的声音响起,喊道:“将军,将军!不好了,夫人她晕倒了,您快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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