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风送暖,清新宜人,却忽有一股恶臭,四下飘散。
松嘉年瞪大眼睛,看向站在门内的江野。
“稀奇,这不是松公子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真臭。”
“这是什么味儿?”
嗅到从松嘉年身上散发的恶臭,护卫们纷纷退开,保持距离。
背负他的护卫一个没忍住,直接呕吐起来。
哐当一声,松嘉年狼狈落地。
“你、你朝我本公子身上泼了什么?”
瞥见身上的脏东西,他脸色铁青,怒得两腮颤颤,身上肥肉抖了又抖。
江野捏住鼻子,眼神透出嫌弃,“松兄,没想到你会突然造访,随手泼了点肠胃里的废物出去。也是你不长眼,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挑在这个时候。”
实则,从神龙那里知道松嘉年上山来了,江野便去寻了些种植灵植的一种污泥。这东西气味味道难闻,粗看容易被人认错。
登时间,松嘉年气得眼睛都绿了,胃里一阵翻涌。
“竟然还是我的不对了!”嘴拿肥厚的手掌堵着,说话唔噜唔噜的,整个人都没了气势。
“自然是你的不是了。你说说,倒霉事偏巧让你遇上,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
江野随手将装秽物的盆往前一丢,松嘉年若是反应慢一点,保不准又要中招。
“你……同上了诛杀榜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说本公子?”
江野眼皮微动,松嘉年的话倒是提醒了他,想起一桩旧事。
他话中所说的诛杀榜,流传甚广。榜上有名的,都是些大奸大恶之人。
江野作为名声并不好的世子,自然是名在榜上。
诛杀榜出自天女云萝之手。此女修为高深莫测,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深得百姓喜爱。
因看不惯小人鱼肉百姓,为害一方,因此列了一个榜单出来,誓杀天下贼子,就先从这张诛杀榜开始。
先殒命的多是乡里恶霸,为富不仁的奸商,听闻不久前,一名劫财害命的武者也被一剑抹了脖子。
眼看,诛杀榜上的名字一个个消失,就要轮到江野跟松嘉年头上了。
梦境之中,半年以后,天女云萝趁夜刺杀,若不是江浒安排的暗卫,以他的实力,恐怕也难逃厄运。
那是唯一一次跟天女云萝有正面接触,只记得她的玲珑身段,以及透出面纱的犀利眼神。
据闻江野离开安江不久,松嘉年便被她所杀,尸身破碎,目不忍视。
因此,江野对天女云萝的感情很复杂。
思绪拉回,江野笑着对松嘉年说道:“再怎么说,本世子也比不上松兄的斐然‘伟绩’,诛杀榜上,你位列前十,怕是要死在本世子前头。”
天女云萝数次刺杀松嘉年,不死不休,将这小子吓得尿了裤子,晚上要亲娘跟奶娘轮番的陪他睡,可最终还是惨死在天女云萝的剑下,大快人心。
“你……”松嘉年不甘人后,尤其是不想在江野面前认输。
正要争论,忽听身后不远的大境界第二重高手干咳一声,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办“正事”的。随即冲江野咧嘴一笑,一脸“有你好看”的露骨神情。
“本公子是来这里游山的,不想坏了雅兴。况且,路遇药司的大掌司大人,就顺道来陪他办正事。”
他刻意加重最后两个字。
江野暗骂一声蠢货,自知道他们一行人上山,就把事情猜得差不多了——秦南无非是不放心,寻了个由头,让他上山来监视自己。
松嘉年显得过于刻意的表现,相当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谷梁上前,敷衍的朝江野拱手拜了拜。
“世子殿下,卑职上山时特意来见阮仪的,药司有事通告。”
对松嘉年恭恭敬敬,对江野却不掩倨傲神色。浸淫官场多年,谷梁早就学会了审时度势。在他看来,安江王府没落是早晚的事情。对江野这个世子巴结讨好,说不定会惹帝君不快,不如省了寒暄。
江野又怎么会看不出,不由眯了眼缝,将谷梁上下打量一番,“阮丹师人不在药邸。”
阮仪有一早修炼的习惯,天不亮就出门,如今人不知道在哪儿。
“那我们就等等他好了。”
阮仪用眼神示意松嘉年闯入阮家药邸,想办法留在这里不走,才能监视世子的一举一动,好去了帝君的这块心病。
江野又怎么会不明白,眼看松嘉年迈步向前,飞快横身将门拦死,不耐烦地挥手道:“阮药师人不在,你们还赖在这里干什么,无关人等都尽快离开吧!”
松嘉年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他松大公子在东陵国可以说是横行无忌,还没人敢拦他的路!
他忽然脱下外衫,恨恨摔到一边,上前一步道:“不知道世子殿下什么时候跟阮家药邸有了往来。安江王府难不成是想培植自己的心腹炼丹师?”
观澜山上的炼丹师跟炼药师,受药司严格管制,除帝王宫外,不得与人私自接触。
松嘉年这么说,目的显而易见,其心可诛!
他昂起肥硕的下巴,看向江野的眼神充满挑衅。
帝君从眼线那里得知江野竟夜上观澜山,狐疑之下,才会招来松嘉年,派他上山打探情况。若是江野真与阮家药邸有协议,或者私交,他这个世子就别想再做了。说不定就会悄无声息的命丧当场。
可以说,江野的命运握在他手上!
谷梁频频摇头,暗怪这个松嘉年怎么会这么沉不住气,慢慢观察也不迟,他这样说无异于给江野透了底。之后难免会警觉小心,再想发现端倪何其困难。
他正要拱手解释,却见江野捡起一根枯树枝,在地上勾勾画画,引得大家好奇张望。
少年一身玄衣,长身玉立,于林涛雾海之下,竟有种磅礴之气。
修修改改数次,地上图画隐隐出现,是不知名的奇怪符文,透着神秘。
松嘉年耐心不多,不满道:“世子不回答,这是默认了?”
江野很满意地上的杰作,连连点头,丢掉枯树枝,拍拍手上浮尘,背手面对众人道:“松兄,这是什么,看得出来吗?”
松嘉年只是懒懒瞥了一眼,哼道:“鬼画符!”
江野摇头,“本世子也不明白这画得是什么,原本还想请你参详来着。初看,好像幼儿图画,细看,又好像另有玄机……”
他捏着下巴,一副思忖神情。
松嘉年有些恼,“管他是什么,本公子就问你,你跟阮仪究竟是什么关系!”
“松公子,你不觉得地上的密信眼熟吗?”
“密信,什么密信?”松嘉年忽然觉得胸口一紧,惊慌之下再去看地上的图案,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这……竟然是北地那边传给左相府的密信。这些图案跟符号,只有他爹看得懂!
多年来,左相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断培植党羽。
可若是放在东陵,很容易被警惕的秦南发觉。作为帝君,他最忌下属发展壮大。
左相才会将目光瞄向北地,北地荒蛮,东陵国犯人都会流放到那里,秦南并不会过多关注。
在过去几年之间,左相早已在那里培养了一批为自己效命的武者。
武者们作为眼线,散落东陵各地,时常用灵兽传递密信给左相。
“这,这密信跟左相府绝无关系!”慌张之下,松嘉年连连摆手。
蠢货就是蠢货!
江野抓住机会,邪笑一声,“松公子,我说这封密信跟左相府有关系了吗?”
松嘉年脸色一灰,意识到自己做了件蠢事。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