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残阳如血,将整个天空都染成了血红色。孟烦闷闷不乐的坐在饭店里玩着手机。就快毕业了,朋友圈里充斥着各种聚会的照片,可是这一切注定与他无缘。
“来,吃饭吧!”张璐端着餐盘,坐到了孟烦的对面,这个粗心大意的女孩看出了他的低落,刻意逗他开心。
孟烦感激的朝她笑了笑,又回想起了自己跟郑飞接触时看到的一切,两个同样英俊挺拔的少年站在阳光下,窗外树影婆娑,阳光灿烂,让这两个一模一样的俊少年,就像水仙花一样美丽。
可是这美丽的一幕,却又充满着不详和诡异。为什么会是两个人呢?那个凭空出现的美少年,又会是谁呢?是不是白衣碟仙变得?
“张璐,你有没有第一个死者的资料呀?”孟烦思考了半天,决定从事情的根源查起。
“没有······”张璐皱了皱眉头,“不过我可以帮你查查。”
两个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最终决定今晚十二点在老实验楼的门口集合。今晚的饭店里人迹寥寥。
天色渐晚,暮霭笼罩了天际,就好像此时孟烦的心迹一样,迷幻而烦闷。
张璐吃完饭就赶紧去打听有关老实验楼的历史了,只留下孟烦一个人在这里无聊。
就在他百无聊赖之际,他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
“喂?”来电显示的是李吏,消失多日,突然收到他的消息,孟烦的心底难免有些激动。
“嘿,亲,你在干嘛?”话筒那边,李吏亲昵的声音,让孟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猜······”孟烦忍住对李吏的恶心,不耐烦的回答。
“我告诉你啊,这事儿你别管!”
“什么事儿啊?你怎么知道的?”孟烦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难道这家伙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你忘了,我什么事儿都知道!”电话那端,李吏的语气里充满了戏谑的味道,但很快他的语气一转,压低了声音,难得的郑重其事起来,“你目前见过的妖怪,都是还有人性的,因为有人性,所以以你目前的能力,你可以通过谈判的方式取得了一定的胜利,但是这次不同,是借助人的怨气,吸取生命做养分的家伙,更为可怕,它就像单细胞生物一样,只会重复简单的杀戮和报复。”他用极为恐吓的语气对孟烦说道,“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去!尤其是晚上!”
孟烦愣住了,但是很快他就装作乖孩子般迅速的答应了李吏的要求,之后李吏有婆婆妈妈的嘱托了孟烦很多事,才挂断了电话,就跟个老妈子似的。
但是执着的孟烦,却并没有将他的话听在心上,他每每闭眼,脑海里浮现出来的,都是郑飞纵身从窗台上跳下的一幕,刚刚和李吏通话时还带的微笑,早已凝固,他早已在心里,下定了决心。
为了那些屈死的冤魂,他不能,也不能够坐视不理。
因此,孟烦很快打扫干净饭店卫生,早早地竖起打烊的字牌,来到学校里徘徊,等待着张璐的到来。
今晚的月亮几乎是完美的,就好似一个女人洁白而圆润的脸,慢慢移上天心,羞涩的照耀了大地,暖透人心。
孟烦安静地坐在校园的花园里,仰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他看了看手表,时间快到了,他起身向那幽深僻静的老实验楼走去。
午夜十二点,就要到了。
“小凡!”他刚到实验楼门口站定,张璐就气喘吁吁的从操场那边跑过来,她挥舞着手电筒,背着书包,那样子就好像一头身手矫捷的麋鹿。
“时亚君怎么样了?”孟烦问道。
“还是老样子!”张璐跑到他跟前,气喘吁吁道。
“有没有新的消息?”
“嗯······太多太详细的消息,倒没有。”张璐摇了摇头说,“不过有关那个白衣碟仙的事情,到还是有的,有关白衣碟仙的事情,是从1980年开始的,就在那一年,这个办公室里死了四个女生。”
“已经快四十年了?”孟烦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为什么,他的心底突然没来由的升起一阵恐怖的感觉,他有种感觉,似乎在这个白衣碟仙女人的身后,似乎还有某种力量在操控着这一切。
为了不让张璐担心,他竭力隐藏眼里的慌乱,拉起张璐走进了老实验楼,而跟在她们身后,忽然平地里起了一阵冷风,吹乱了楼前如华盖的老槐树,在月亮的照射下,犹如张牙舞爪的鬼魅似的。
老铁门发出“吱呀”的一声闷响,轻而易举的紧锁的铁门露出一个小缝,这个缝隙足够他们两人潜入。不知道为什么,孟烦总感觉在自己的身后,有一双锐利鬼魅的眼睛,在盯着他们,这种感觉让他心里直发毛。
孟烦抬眼看去,漆黑的走廊里,只有一条径直而上的楼梯,直通向二楼,和今天去的女生宿舍没什么两样。
一道光束射在天花板上,接着又四处乱窜,立刻令他的视野变得凌乱。孟烦回头,是张璐在那里乱晃着手电筒。
“别晃!”孟烦斥责她,他不耐烦的斥责神经大条的张璐,低声命令道,“快关掉!”
“可是关掉了,我们不就什么也看不到了!”张璐抗议道,面对三天前导致时亚君至今昏迷不醒的地方,张璐心有余悸。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来这儿了吗?”
孟烦冷冷的瞥了张璐一眼,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关掉了手电筒,跟在了孟烦的身后,轻手轻脚的向楼上走去。
“我觉得现在要是遇见人,比遇见鬼更可怕······”她贼溜溜的跟在孟烦身后,时不时冒出几句抱怨。
但是她的话还是被走在前面的孟烦回了几个白眼,她只好垂下头,小心翼翼的跟在孟烦的身后。
他们一路,很快来到了六楼。
三天前的恐怖经历,仍然萦绕在张璐的脑海里,黑暗的走廊,残破的木门,这些景致令她觉得在那些蒙尘的阴影后面,时刻会跳出一个张牙舞爪的鬼魅似的。
“小凡,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张璐期期艾艾的问着。她现在有点后悔了,现在她最大的希望是,走在前面的孟烦能早点儿发现什么,然后早点儿结束这里的危险行程。
孟烦一句话也没回应,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着。
“到了!就是这里!”她突然指向那间位于走廊尽头的那间虚掩着木门,露出一丝缝隙,就像是一张在黑暗里张开了血盆大口的野兽。
孟烦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只见绿漆斑驳的木门上,几个白色字迹若隐若现,历史办公室。
他鼓起了勇气,伸手就要推开那间虚掩的大门。
“千万不要进那间办公室,尤其是晚上!”不知为何,李吏的这句话,突然之间,涌上心头——一向吊儿郎当的英俊的男子,却很少这样关心他。
在推开这扇门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死神的衣角。
一股烟熏的味道,扑面而来,窗户是关着的,窗外斑驳的树影映入这间窄小的办公室,跳着一段诡异的舞蹈。
“这是什么味道?”张璐却没有她的那种敏感,她径直走进了黑漆漆的办公室里,办公室中央放着一个火盆,她径直走到火盆的前面。
她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三天之前,屋子的中央是否摆有这样一件东西,既然如此,这东西一定是最近刚刚放进来的。
想着,她伸手就要去碰,孟烦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抓住她的手。
“别碰!”这个平时看起来软弱无比的男孩,此时看起来是如此的坚毅而勇敢,他低下身子,试了试火盆的温度。
“还有温度,这里刚刚有人来过。”孟烦紧锁眉头,摸了摸下巴,狐疑的说道。
“有人来过?”张璐更加紧张了。
还没等孟烦回答,只听见昏暗的走廊上,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大步的转身离去。孟烦立刻快步冲出办公室,远远的,只看见昏暗的走廊深处,有一个人影正跑在楼梯的转角处。
“站住!”孟烦大声喊着追了上去,但是他刚刚跑到走廊中央,眼看就要追上了,脚下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那东西,好像是一个藤蔓,又好似一只手一样,紧紧地缠住了他的脚踝,他接连挣扎了几下,却几次都没挣扎开来,这一个趔趄,让他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小凡,小凡,你怎么了?”跟在他身后的张璐跑了过来,关切的问道。
“我没事儿······”孟烦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但是就在他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一阵剧烈的阵痛,如潮水般蔓延开来,这感觉,不是头疼,也不是受了外伤,那种疼痛就好像有人用手术刀剥开他的皮肤,刺挠着他的神经似的,令他抽搐不已。
“小凡,你怎么了?”张璐被他颤抖的肢体和扭曲的五官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的问道。
但此时的孟烦早已听不到焦急的张璐的呼喊,世界在他的眼里早已模糊,这条幽暗深长的走廊,似乎变成一条时光长廊,他木然的看向前方,却看到了那个存在于过往时光的自己似的。
那时,他就坐在孤儿院的凉亭里,一个人沉默而孤僻,孩子们都不愿意和他交往。童年的大部分时间,对于他而言,就是一个人自己玩耍的日子。
他又看到了,就站在阴暗的长廊后面,一个身着红色长裙,头发长长的漂亮女孩,就站在那里和他招手。
他兴冲冲的冲上去,女孩蹦蹦跳跳的走在绿茵茵的长廊里,这样干净漂亮的女孩,在孤儿院里是少见的,如果能跟她做朋友,自己就有了吹嘘的资本。
他一边想,一边追上前去。
突然,走在前面的女孩在绿影中回过头来,朝他粲然一笑一一一一她的小脸上呈现出死人般的青白色,而那双眼睛,也变成了吓人的血红色。
而当他把这件事,告诉其他小朋友时,却换来的是大家无尽的责骂和排斥。那天下午,他一个人足足在高墙下站了一下午,就在那太阳也无法眷顾的阴影里,他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能看到这些东西的只有自己,也注定了自己这一辈子的孤独,就像那些生活在黑暗里的蝙蝠,永远都无法面对这灿烂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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