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次。”
战斗似乎又回到最开始的时候，两个人绕擂而走，陈升变得谨小慎微，脚步转挪间滴水不漏，而林安则拖着剑全身空门大露。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瞧不起低级擂台的那帮家伙，但那帮家伙放在刚才可能就把我弄死了。你的技艺确实更成熟，却也缺了几分凶气。”
“我得谢谢他们，以前只有人教我用优势搏胜势，他们教我以伤势搏优势。”
“我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快点结束吧。”
林安长剑指向陈升，中庭直刺，剪秋带着飒然的剑气，陈升双钩交叉，故技重施，再次挂向剪秋。
“一过不贰。”林安低声道。
在双钩并死之前，剪秋主动划向尖钩，陈升心下一喜，双手搭错便要夺剑！
林安眼中冷芒一闪，剪秋运足气力上提，双钩合势未成，挂住剪秋的短钩眼看便要脱手而出，陈升另一钩急忙搭手挽救，不注意间胸膛已然亮开给林安。
林安松手，剪秋被他扬向空中，而他自己左脚为轴，低腰拧身，右腿带着暴烈的气流轰向陈升胸口。
陈升向后高高飞起，嘴中喷血在空中留下一道红带。
长剑与双钩皆是扬向空中。
林安横手，剪秋的剑柄落到他的手中，然后他搅住尚在空中的短钩，轻轻向外一带，短钩已是打着旋飞出台外。
陈升仰倒在擂台上，口中血沫不断涌出。
他断断续续的说：“我……认输。”
……
长安，春白楼……
旁的小酒馆里。
林安双手缠着白布，不方便动筷，只能叫了些花生拿着吃，那老伯送上来一壶烧酒，说是白送的，不过林安对酒是真的没什么兴趣，好一会才堪堪喝完半杯。
仍是等到跟那天一样的时间，吴良才拂开帘子走了进来。
林安指指面前的酒壶：“诺，请你的。”
“你今天又来这里干嘛？”
“不是你叫我跟你私通的嘛，我可是见到墨主了。”
吴良手中的酒杯停住，一时没说话，接连两杯酒下肚之后，酒气冲的他面色涨红，这时他才显出几分疤面的凶悍。
“墨主。”吴良咀嚼着这个词，就像在品尝唇齿间翻覆的鲜血，“他为什么见你？”
林安看着面前的吴良，嘴角微掀，冷冷说道。
“你不应该早就预料到了么？”
吴良蹙起眉头，面露不解之色，林安继续冷笑。
“不要急着否认，你之所以找我来做这内应，恐怕是早已预料到墨主会注意到我了吧，所以你才比他先找上我。”
吴良把雁翎刀砸在桌子上。
“如果你今天是找我说这个的，我只能说你猜错了，墨主行事诡秘，谁都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做什么，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没……”
“啪！”
林安将剪秋同样砸在桌子上，压住那柄雁翎刀。
“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人能猜透墨主，但我知道你绝对能，因为你那双眼睛！”
“那天你说你的眼睛能够看到人的身后无形气力，你说我是你看到的第一个气力黑中带赤的人，黑中带赤你可能是第一次见，但那墨主，恐怕也不是你所说的纯黑色吧。”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你当天会那么急迫的找上我。武功或许是一个原因，但武功比我好的多得是，只有那仅存在你眼中的东西，才会让你肯定墨主会注意到我！”
林安说完，空气中沉默异常，兵器皆在鞘中嘶鸣，酒馆的老伯惊恐的看着两个前几天还一起喝酒的男人现在似乎要拔剑相向。
过了好一会，吴良才开口说道。
“我就说嘛，你不跟着我当捕快可惜了。”
接着他平和的表情陡然破裂，咧开嘴微笑，伤疤狰狞蠕动。
“猜得不错，不过这个意思是你要退出了？”
话中的威胁意味扑面而来，林安似乎闻到无形的血腥气。
或许这个男人不为人所知的过往赋予了他一层温良表面，但他的本质永远是林安见他第一面时满堂喷洒的鲜血，这个林安从未忘记。
气氛渐渐绷紧，剪秋下的雁翎刀心脏一般搏动。
林安突然一笑，放松语气道。
“不，恰恰相反，相比于不知道你利用我来做什么，还是敞开了谈更让我放心。我们的合作会继续，所以还是先说说你的目的吧，我已经接触到墨主，他估计对我也很感兴趣，接下来一个月内，我怕是都脱不开他。”
雁翎刀的颤动消失，吴良眯起眼睛，还了一个笑容，不过手还是放在到刀柄上，直到林安移开剪秋，他才同样拿下手来。
“他就对你那么感兴趣？”
“嗯，大概……”林安指指自己，“他从来没遇见过同类人吧。”
“同类人？你们到底跟普通人有什么区别？”
林安想起刚入执行部时便被宣布的戒条，以及提高觉醒度那令人沉沦的迷醉感，他避开这个话题说道。
“控制多大的力量就要付出多大的代价，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它的。”
吴良见状也不多问，转而说道：“既然你已经可以接触到墨主，那我就把我们合作的事说的具体一点，你在墨竹阁，最主要的就是搞清楚墨主跟其他四派掌门人到底在合谋什么。”
“合谋？他们能谋什么，不就那本赤澜秘籍。”
吴良摇摇头：“不只这么简单，在这次武林大会之前，五派掌门就曾私下接触，门派之中更是多有异动，赤澜秘籍，有可能只是他们进行某事的由头。”
林安挑挑眉，笑道：“听着感觉我卷入了一场大阴谋啊，那五百两有点亏啊。”
吴良向后一仰身子，朝老伯招了招手。
“再加上今天这顿饭我请行不行。”
林安忍住拔剑砍了他的冲动，把花生咬的咔擦响。
“说真的。”林安指了指外面的春白楼，“你不请我进去睡一晚？”
菜肴陆续端了上来，吴良闷头吃饭。
林安叹了口气，心想自己怎么摊了这么个抠的上线。
吴良突然说道：“事成之后，一晚，就一晚。”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
酒足饭饱之后，吴良先行离开，而林安一直等到月挂树梢，才心满意足的从小酒馆中走出来。
站在小酒馆门口，林安打量着街对面的那栋浮华建筑，红纱遮遮掩掩着楼里真正的风景，像是舞女撩动的短裙，春白楼在这长安妓馆中确实是一等一的华贵。
想着吴良的承诺，林安脸上不自觉的带上笑容，视线慢慢上移。
直到移到一扇窗前，窗中人探出身子向他招手。
“嘿，林兄。”
林安心若寒冰。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