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下共有四个数丈高c黑漆漆的大门,此刻只开了中间两个,分别提供进出城池的道路。
各五六丈宽的道路上车水马龙,三教九流各色人物进进出出城池,川流不息,一排排高大的骏马拉着数车堆的老高老高的货车进入城池后约莫半天后又出来。
这样的一幕每天不知道重复多少遍,经久不息,岁岁似今朝!
城门下两排身穿甲胄手持长枪的军士严阵以待,仔细盘查着一个一个过往的行人,车辆以及货物,丝毫不敢放松警惕片刻。
在这样的军士重地,有时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就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朝廷怪罪下来何人能担待得起?莫不是最终都是被拉去砍头,往往还连累家人,因此每日值班的军士必须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这些军士多数都是军中老手,久经沙场之辈,各个练就一身好身手不说,单就那一双鹰隼般的利眼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稍微扫一眼所看之物就可以看出个大概。
这差事好坏参半,坏处最大莫过于砍头,而只要小心翼翼,但凡来此地的军士每天都能获得大量的金银钱财之物,所以这一职位也是个香馍馍,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来的。
太阳当空照,炙烤着大地,似要将这青州城的大地烤透,行人满头大汗,心情无比急切,想要快速进城;而那些拉货的牲畜也早已全身被汗淋湿,呼哧呼哧的伸出大舌头,蹄子踢踏着大地,焦躁无比。
城门下一条大黑狗懒洋洋的趴在阴凉处,小舌头不时伸出来,眼神微咪,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眼中闪过一丝拟人化的得意。
此刻,道路上陆家车队缓缓驶来停在了城门旁,陆文从车窗探出头来看到前方的人流不禁头大,拍了下额头,摇了摇头无奈地自语道:“看来又得破费一番啊”!
说罢叫过旁边一个骑马的大汉,在他耳边低语了片刻后交与他一面玉牌,玉佩上清晰的刻着一个“陆”字,那大汉手拿玉牌下马后来到守门军士前将玉牌呈了上去。
一个军士接过玉牌看到正面一个陆字顿时精神抖擞,急忙向后跑去来到一个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身,盔甲已卸去,露出满脸络腮胡子脸庞的将领面前,将玉牌递了上去。
那将领睁开眼皮瞅了下,毫无波澜,似乎对此见怪不怪,淡淡地说道:“去吧”。
那军士将玉牌放在桌子上后缓缓退去,径直来到那送玉牌的大汉面前,哼了一身,说道:“好了你去通知吧”。
大汉转身离去来到陆文面前,点了点头,陆文说道:“告诉兄弟们起身”,说完将头伸回车厢内。
大汉在陆家车队周围喊了一声:“兄弟们走”。
大汉跨上马在前带路,一行人又缓缓上路,看方向是最靠左边的一道城门前。
不肖片刻,陆家车队来到该城门的护城河前,此刻吱吱声响起,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长宽各十多丈长的吊桥缓缓放下。
铁链划动半柱香后,“咣当”一声,吊桥前方稳稳跨过护城河着地,硕大的吊桥宛如一片小陆地,拉着重物的马车走在上面都不会感到一丝颠簸。
陆家车队前,刚才那大汉骑在马上向前一挥手,一行人缓缓驶进城门,向城内行去。
看到这一幕,在中间城门排队进城的人不干了,有一道恼怒的声音响起:“他妈的,我们都快在此地等候一个时辰了,也进不去城,这为什么他们会如此轻易入城,还特意给他们打开另一道城门”。
有几个人也随声附和道:“是啊是啊,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是人,凭什么这样对待我们,我等不服”。
不过大部分人都冷眼旁观,有的还盯着刚才发声抱不平的家伙嘲笑,有的人抱着双臂静静地看着即将到来的好戏,众人表情不一。
那些发声的人也发觉不对了,周围气氛有些尴尬,旁边的人都瞬间远离他们,留给他们一大片空地,像看傻子一样地瞅着他们。
顿时那些抱不平喊不服的人紧闭嘴巴,蹑手蹑脚地准备偷偷溜走,但还没走两步远,便再也走不动。
只见这个人双脚腾空,胡乱踢蹬着,再看向其后方,每人背后方各站立着一个杀气腾腾的军士,此刻那些军士一手持枪,一手提着一个人,将其单手提起,迈开大步走向远离城门的古道旁,也不管不顾这人的呼号。
军士后方跟着一大批热情的观众,个个都神采奕奕,精神抖擞,此刻这群人也丝毫感受不到炎热了,只想看看那人的下场如何。
军士们走到古道上,古道由红岩碎石参杂着不知名的金属物混合而成,此刻在这烈日的炙烤上,其表面红彤彤的,偶尔一缕缕白烟自其上升起,温度不知几何。
只见远方飞来一只乌鸦,扑腾着翅膀便飞向了古道上,只见其双脚刚着地,便升腾起缕缕白烟,飘出丝丝烤糊的味道,乌鸦哀鸣一声挣扎着翅膀飞向高空,扑腾了几下便坠落进道路两边的树林中。
看见这一幕,那人哪还不知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顿时诚惶诚恐,泪流满面,此刻他们被军士单手提起,双脚离地在空中扑腾,脚下便是那滚烫的道路。
他们哭着说道:“各位军爷行行好,我等初来此地,不懂此地规矩,就饶过我们这一次吧,下一次一定不敢了,不,不,没有下一次了”。
有两人此刻吓的面色土青,下面管不住,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黄色的液体顺着裤腿滴落在了道路上瞬间化为一缕青烟,空气中还传来淡淡的尿臊味。
后方那群观众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起来,不时指指点点,有人喊着:“军爷,赶紧的啊,让我等开开眼”。
军士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后,彼此间点了点头,其中一人指了指离此刻他们的位置约摸四五十丈开外的道路上的一个白色高台后,冷漠地对着手中的人说道:“你们看见前方那处白色高台了么,你们当中只有一人可以活命,谁先跑过去站到上面即可保留一条性命,诸位开始吧”。
也不管那五个人愿意与否,五名军士同时将手中提着的人放在了那滚烫的道路上。
“嗤嗤嗤嗤”声音顿时接连响起,这五人脚上穿的布鞋哪能抵得住这般温度,刚落在道路上,便烫出数个大洞,用力踩地,便会有青烟冒出,疼的那群人龇牙咧嘴,个个乱跳,活脱脱人形版的热锅上的蚂蚁。
这五人开始忍着剧痛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向着那白色圆台跑去,此刻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交头接耳,品头论足。
“快看,左边数第三人那人像啥?像不像一只鸭子,哈哈”,一个尖嘴猴腮之人说道。
“瞎扯,明明是一只天鹅,可惜是公的”,一个身背着一柄大刀赤缚的中年男子反驳道。
“快看快看,右边第一个人金鸡独立啊,好妖娆的姿势,让我等大开眼界,哈哈”,人群中一个年龄三十多岁的女妇人说道。
半柱香过后,五个人都离那圆台只剩下三丈的距离,不过就在此时,有两人身体颤颤巍巍,似乎风一吹就倒,细细看去,那二人浑身皮肤褶皱,全身竟然没有一滴汗水可见,眼神迷离,双脚早已血肉模糊,溃烂不堪,形成厚厚的血痂。
又走了半米,“扑通”声响起,两具身子缓缓倒下,大量的烟雾升腾而起,烤糊的肉味飘散开来,引得围观之人纷纷捏住鼻子,拿衣袖往外扇,那些军士巍然不动,冷漠地看着这一幕。
五息过后,在那二人倒下的地方哪还见到人影,唯两具被烤的通红的尸骨尔,白里透红,红里透白骨头上粘连着皱巴巴,溃烂不堪的皮肤。
剩下那三人和死去那二人差不多了,只不过更加年轻,身体更壮,这三人咬着牙踮起脚跟换着法的前进,看似随风就倒,可神奇的是就是那样一点一点前进。
终于在到达离白色圆台还有三米处,又倒下了一个年轻的男子,那男子死之前手伸向围观之人的方向,似在呼喊着什么,可是没人去管,都有说有笑地看着他,这男子流下了一滴眼泪,不,是血泪,血泪滴落在地转瞬间化为青烟。
死了也好,这世间的人呵,活着有什么意思,徒增伤悲罢了。
剩下的两男子,左边那个依旧坚定不移地在往前挪,正在此时,一道破风声自他右手边方向响起,他想去抬手应对,可哪来的力气,噗一声被那似锤子般的重物砸到在地,临死前恍惚间看到了在家中等候其抓药的老母。
旁边那人在扔完锤子后也要倒下去,在落地的一瞬间,大吼一声,用双手撑了下去,下一刻惨叫声响起。
那人咬着牙,想哭可哭不出眼泪,盯着身旁那还未彻底化成尸骨的身影,使尽浑身力气踏了上去然后奋力一跃,身影划过一道及其优美的弧线,落向了那处圆台。
“扑通”男子砸到了圆台上,圆台上有着一个小水池,男子似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扑上去张开干裂的嘴唇,将整个头颅塞了进去,大口喝着。
不久后,男子突然瘫了下去,怒目圆睁,四脚朝天,肚子胀的快要炸裂一样。
看到这,众人一哄而散,军士整齐划一齐齐转过身子,默默离去。
视生命如草芥,不,比草芥都不如,活脱脱一个玩偶。
乱世即将到来,这人世间的诸般众生相也显露的真切无疑。
生命?金钱?
不,只是为了释放那许久的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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