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几天前金筱荷吊亡的那间凶宅里,我们发现了两件不同寻常的东西,一是那碗人牙,二则是墙上的黑影。如今在这医院底下的神秘洞穴中,这两样东西都先后出现了,我感觉自己坠入了一个泥沼,谜团如雾塞云叠让我无所适从,一步步地陷进万劫不复。
许药罐子拿灯照了半晌,见没有什么异样,就撺掇着我一起过去看。
毋庸置疑,这黑影是个人的形象,我都辨认出脑袋部位的俩耳朵来了,看姿势他是靠墙偏瘫状。可是我们首次进来这墙道,是没有这印迹的。而且肯定不是一时疏忽没看见,八个人十六双眼睛在狭长的空间待了颇久,这白墙上抹坨鼻屎都扎眼的很,何况是一大滩‘墨鱼汁’呢?
许药罐子兴致勃勃,他拿出那枚手术刀去刮墙上的印迹,结果刮了半天也不见脱粉,反而“咯吱咯吱”的噪音搞得我起鸡皮疙瘩。
我蹲下来,去摸了摸,并没有任何可疑的触感,它和白墙就像是原本一体的。
许药罐子忙活了半天不起作用,头大的不行,回过头刚想开口,突然就愣在当场了,他双眼紧盯住我的右肩,说道:“江小弟,你肩上这黑手印和墙上这黑影是否”
他话只讲了一半,不过我已全然明了,心里一阵打鼓,他娘的,这俩是一个物件!?
我吐出一口浊气,说道:“您老给参谋一下?”
许药罐子拭了一把汗,点了点头,贴在我肩膀上硬瞅,我都闻见他嘴里的口臭味了。
他两两对比了半天,似乎仍是毫无头绪,就换眼为鼻,耸着鼻子去闻。这一闻还真让他掏出点干货,只见他眉头一展,说道:“江小弟,这俩还真是一家子,它们都有股香气。”
我被他说的心奇,也赶紧去闻,结果只嗅出了一股子衣服潮霉味儿,撇嘴道:“您别诓我呀,这哪能归类成香气。”
许药罐子颇有些自得:“江小弟,这你就算外行了,我这些年行医治人,在药材中浸淫久了,练就了一只灵鼻子,很多常人不易察觉的气味都嗅的出来。”
我心道你特么搞这么玄乎,上茅房拉屎岂不是很惨,当然我不可能把这话丢出来,改了个话头道:“这么讲您觉得鬼爪子和这黑影有关联?”
许药罐子点头默许,他提着光沿轮廓反复照了几圈,最后停在了人形右手处,比较着看了几个来回,面色越来越古怪,不停地发出“啧啧”的疑问声。
我不知他卖什么关子,心烦意乱道:“罐儿爷,您究竟摸出什么门道了?”
许药罐子似乎最终确定了某种想法,捻着胡须尖说道:“江小弟,你看右肩上手印的无名指是不是短了小半截?”
我凝目一看,果然不错,点头让他继续讲。
“你再看看墙上这黑影的一只手,无名指也是如此。”
我啊了一声,前趴着身子仔细观察黑影的掌部,真的就发现了这个细节。它的五指伸展,细节展漏无疑,可以很清晰地看出无名指异于常人的短,几近要和小指齐平了。
我后背起了凉意,很不自在,说道:“敢情拍这黑手印的正主是它呀!”
许药罐子一脸神秘,眉目含笑道:“江小弟,我问你个事情,进这墙道后,我们八人之中有谁拍过你肩膀吗?”
我起身一呆,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吗,认真去回顾当时的情景。那会儿这地方挤满了人,要说谁碰过我还真
嗯我脑中忽然闪出来一张脸,在离开这地方时,我走在倒数第二个,在后面确实还有个人,感觉还很年轻,他轻抚了下我的右肩,但没有说话。由于那时光线正从内转外,这墙道里陡然变得很黑,我并没有刻意去管。但我能知道他是谁,因为对其印象很深刻,不仅是之前走在了我前头,还介于他也失踪了。
“第二个消失的是孙老幺,我和他接触了蛮久,曾随郑五爷一同下过几次地,他少年时好勇斗狠,被人切去了无名指小半截指头。”许药罐子察言观色,猜出了我的内心想法,“这个黑影恐怕是他!”
我冷然道:“那头一个不见的六子难不成也变成了黑影?”
许药罐子表示赞同,说道:“恐怕如此,你回想一下,六子是在走黑石道时消失的,他化成了黑影后,便与石板融为一色,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我听他一说,也深以为然,只是人毫无知觉地变成了个黑色印迹,这真是咄咄怪事,和那间凶宅里的墙上黑影是否有联系呢。
张张嘴刚想询问,我便听见背后蓦然响起破裂声,惊得我和许药罐子都蹲坐在地上,回头一看,这面白墙尽头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的人。
许药罐子手挺麻利,直接拿灯给他来了个照面,接着我们就看到了一张奇丑无比的怪脸。脸上敷了一层紫色绒毛,而毛发间的五官已全部变形,眼皮猩红外翻,鼻子干缩成了两个小孔,最可怕的是嘴巴,如绞肉机里的烂皮般撕裂开,几乎占据了整张脸部的一半。
“活尸!是活尸!它们怎么跟过来的?”许药罐子吓得嗷嗷大叫。
我哪见过这玩意儿,手脚抖似筛糠,爬起身就要跑,却见许药罐子双腿蜷缩,吓得马上要吐白沫了,心里暗骂这老小子专业干这个的,怎么还怕成这鸟样子。
眼见情况危急,我没法见死不救,单手抓住他衣领,想要把他拽起遁逃。结果一拉之下,竟没给他拉起来,反而导致我错失了逃跑良机。
只听得那活尸一弹一跳,两步就近了我的身,顿时一股腥臭邪风扑鼻而来。这畜生毫不含糊,怪口一张,对着我脖子就咬了过来。
电光石火间,我身体向后一倾,两腿也用力后跃而去,避掉了这致命一嘴。那活尸好似有思想,见扑了个空,也紧跟着跳追过来。
我心里是又骇又气,心说你妈了臭比的,许药罐子这么一大活人在旁边你怎么不咬啊,老子是貌美如花还是丰乳肥臀哪,被你紧撵不放。
怒火一烧上来,我胆子瞬间肥硕不少,手里的刀一横,迎面向着活尸锁骨劈下去。这一刀的力气可不小,震的我是虎口发麻,活尸的肩膀也被砍得歪了半分。
我抽刀欲再来一击,谁知一拔之下,短刀纹丝不动,顿时就傻眼了,他妈的用力过猛,卡在活尸骨缝里出不来了。
那活尸怪叫一声,手指甲直接插在了我肩膀上,登时鲜血淋漓,疼的我龇牙咧嘴,惨叫声在空寂的墙林中回荡。
哪个王八蛋放言说大力出奇迹的?我悲从中来,盯着咬来的腥口,心道这次真要永垂不朽了。
这时掉线的许药罐子终于反应了过来,千钧一发之机,扑身过来,双手作捆死死套住活尸的眼部,不让它垂颈下口。
我见状也腾出手来,向上去推它的额头,两人四手合力就和这活尸杠上了。
这活尸力气极大,被许药罐子蒙住了双眼,但是一直欲向下垂头咬我,它的那张怪嘴烂牙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几乎要贴到我面色红润有光滑的脸颊了,给我造成了很大心理负担,这他妈的应该就叫强吻吧。
这般僵持了许久,那活尸改变了策略,头一抬背过了身,准备去咬许药罐子。我们都是一愣,没成想这狗日的还有智商,我就照葫芦画瓢准备去遮他眼睛,谁知肩膀疼痛居然抬不起来了。
眼看许药罐子就要成嘴下亡魂,我听到“咻”的一声响,一阵气浪涌来,接着一柄鬼头橛刺插在了活尸的大嘴里,牙也被打落了数颗。
我探头张望,看到小阿螺不知何时返了回来,正做着一个投掷的姿势。紧随着她冲刺而来,手里抱出一个罐子,高高跃身而起,对着活尸的脑袋如灌篮般砸了下来,顺势将橛刺从其嘴里拔了出来。
那活尸仿佛被砸懵了,呆立在当场没有继续攻势,我和许药罐子趁此良机均收手摆脱了它,连滚带爬地往小阿螺身边靠去,那一刻,我觉得这小丫头如天降神佛。
“药罐儿,白菜,你们俩没事儿吧。”小阿螺将棒棒糖咬碎,吐出了糖棒。
许药罐子刚尸口脱险,拍着胸脯哆嗦:“没没万幸万幸”
小阿螺将橛刺祭在胸前,向着活尸道:“没事儿就赶快滚蛋,姑奶奶我要废了这狗杂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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