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
“什么?!”
皇帝怒不可遏,抓着那案上的金龙镇纸脱手就砸下来,萧鼐虚拦一下没有抓住,他又是跪着,就眼睁睁瞧着那金龙咣当一下砸到萧珩后背。
萧珩一声闷哼,险些扑倒在地,后背的剧痛令他的一颗心猛然抽搐紧缩起来。
“陛下息怒啊息怒,太子不比习武之人……”秦朝风拾起那条金龙,颤巍巍站在一旁。
“你,你这逆子!”
方才稍稍平复的怒火呼喇一下又燃了起来,皇帝怒不成声,此时已经气的不知说什么好了。萧珩脸色惨白却仍直直跪着,脸上并没有半分认错的样子。
“父皇息怒,儿臣知错了。”
皇帝连声吼着让他滚,萧珩默了片刻,俯身磕了个头,“大错虽已铸成,但儿臣心中并无悔恨,只求父皇成全!”
“成全你?谁来成全孤?!滚滚滚,别让孤看到你!”皇帝侧过去不看他,叫秦朝风,“传旨下去,太子德行有亏,令其于府中思过罪己,不得外出,着禁军看守不论何人无诏不得探视!”
“是!”
秦朝风应下,冲萧珩使眼色让他快走。萧珩犹疑片刻,缓缓起身。
“皇兄且慢!”
萧鼐抬手,“不是还有一桩事要同瑾言商议?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萧珩停下望了一眼坐上的皇帝,见他根本不想看自己,垂头默然从袖中掏出一道奏折。
“前些时日南郊密林中一带有悍匪出没,不止滋扰伤害当地百姓,就连路过此地到临近郡县上任的父母官都被他们捉住杀了。可惜那黑虎山陡峭至极,匪徒又极狡猾凶恶,当地官府动用了上百衙役和壮丁都没将他们擒获,拖到如今已是壮大到数百人之多。”
萧珩语气平静,“二弟过去征战沙场屡立战功,想来对付几个毛贼应该不在话下。眼下京中已无人能担此重任,诸位大人也都觉得二弟是最佳人选,你若能在年节之前平乱,也是大功一件。”
萧鼐将那折子细细看了,漫不经心搓着手指。这事他也有所耳闻,黑虎山背靠天险,易守难攻,要将那数百悍匪尽数剿灭,还是有些难度。
“这事到不大,只是如今将至年节,禁军事务繁多,实在无法抽调人手。”
“既然如此,此事便请父皇重新择选良才吧。”萧珩看他似乎没什么兴趣,也不强求,冲皇帝又拜了拜这才退出大殿。
这么容易就退让不是萧珩的性子,但此时他却似全然没了心思。如此恭顺,可是软了姿态求父皇成全?这种势在必得的姿态,倒让他多了几分陌生。萧鼐摇了摇头。
大殿一时又静了下来。
秦朝风将折子呈给皇帝,皇帝看完愁眉紧锁,支着头甩手将奏折丢到案上。
“民生之事紧要,此事还是由你来做吧。禁军是不能动的,西山大营的将士闲了太久,你去挑些人来。”皇帝揉了揉头,叫秦朝风取来半片虎符。
萧鼐接到手中,手中沉甸甸的感觉似曾相识,令他微微有些恍惚。皇帝看他捧着虎符出神,心里涌出一丝歉疚。
“凌波那丫头不是为你求了药王,如今也治了半年,今年秋天倒是没有复发,可见还是有些成效。”
皇帝语气温和,“你母后以前总说,若生了女孩就让她自由自在不受拘束,若生了男孩,就教他武功,弓马骑射,成为威风凛凛的将军,所以父皇自小便送你到军营……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瑾言你不会怪父皇吧?”
萧鼐回过神来,“怎会,北境虽苦,却锤炼了儿臣,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福分和愿望。”
皇帝露出一丝微笑,和颜悦色道:“这次若是好全了,就留在父皇身边别再出去了吧?”
萧鼐有一瞬间沉默,垂下眼,“孤阳岭五万忠魂的冤屈一日未平,儿臣一日不敢安享余生。”
皇帝叹了一口气,“也罢,你去吧。”
“儿臣告退!”
萧鼐手捧着虎符领旨而出,皇帝歪在御座上,秦朝风揉着后背给他顺气。
“瑾言说当年之事与睿王有关,围城七日他还能逃出去,且还敢在在多年后行刺杀之事,你说这人是多可恨!只可惜瑾言所查有限,未能找到睿王留在朝中的逆党……”
皇帝自言自语,口气冷漠。
秦朝风不敢搭话,抬头见外头进来一个内侍,问殿外那神石怎么办,皇帝想也不想就让人送到太子府,还说就算他无心无胆,斥他那些话也不委屈。
在府中百无聊赖的萧珩一直想不通怎么好好的皇帝会突然变了脸,直到他看到那个似是而非的“珩”字后才明白一切,只可惜他深陷猜忌,此时再想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君父君父,自然是先君后父。
白娉婷的话犹在耳边,萧珩心中却百般不是滋味。
同样是儿子,他何曾对萧鼐这样疾言厉色?连他不要的女人自己都不许染指,还说什么要将天下交给自己?!储君,呵呵,历朝历代,哪有自己这样窝囊的储君?
萧珩无比烦躁,可愈是烦躁,隐隐作痛的后背就愈加令他心绪不宁。
这是他第一次被皇帝如此严厉的斥责,神迹之事也就罢了,云瑶这一道坎儿肯定是难以过去了。还有什么比眼下的情况更糟?
这下只怕连云瑶也要怀疑他的用心了。
……
且说萧鼐回到禁军府衙,先将近日宫中诸事与副统领交代妥当,而后又叫人把所有关于南郊匪徒的卷宗都调了出来,查阅一番便觉出了异常。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南郊匪徒行动有素,实力彪悍,普通盗匪与之相差太多。京郊有这样的组织,着实是个隐忧。
了解这些以后,萧鼐让传良持虎符至西山大营调了五百人,带回来后他只看了一眼便拉下了脸。
这些人明明是服役多年的老兵,却多数人身上都有一种吊儿郎当的痞性,身形也都是松松垮垮的,叫人瞧着心里憋气。他可不想带这样的人出去丢脸,遂叫传玉带了五十府兵,一个一个单挑将他们狠揍一顿。起初还多有人不服,等传玉将那几个恶意挑事的刺头一脚一个踹得下不来炕后,其他人就都老实了。
集训用了三日,待这些人有了点儿兵样子萧鼐才命传良带队先往南郊开拔。
此行一去少说要是来日,萧鼐本来磨叽一日想和娇妻道个别,没想到这丫头听说沈牧来了,二话不说就跑去了春熙楼,害他吃味许久,不知在心里骂了多少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