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波呆住了,萧珩将易明堂当成了刺客!
说话间数十个禁军已将二人团团围住,易明堂抱臂站在原地未动,玩味地看着萧珩。
“我说,你们皇家的人是不是都一副受人恩惠却不知感恩的臭德性?御王是这样,你这个堂堂太子也是这样!”
萧珩并未答话,几个立功心切的禁军挥刀冲了出去,刚到易明堂跟前,便被他一人一脚踹出几丈远,那几个人在地上打着滚,看样子不是重伤也要断几根肋骨。
“殿下且慢,此人方才杀贼有功,并非刺客!”
祝轸冷眼看着,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单说功夫,这人明显胜过自己不知多少倍,他若想杀人,只怕在场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方才轻水对他并没有太多敌意……只可惜,此时她已隐到暗处。
“本太子如何处事,不用你来多嘴。”
萧珩冷冷看他一眼,那神情充满蔑视,仿佛再一次提醒祝轸,让他看清自己的身份。
“哈哈哈——”易明堂仰天大笑。
“堂堂太子,贵为储君,竟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捉拿我这救驾之人,大辰的朝纲已然崩坏到如此地步了吗?”他往前走一步禁军便退一步。
“放肆!”
“就算你救驾有功,私闯皇家围场已是大罪,识相的乖乖束手就擒,陛下仁厚,兴许还会轻饶你。”
萧珩驱马上前,方才确实是个紫衫男子在林中杀了不少刺客,但那人行踪飘忽,功夫之高远胜于他,若真是眼前这人倒有些棘手。
“好罢,随你怎么说好了。”
“我也不指望你们懂得什么叫知恩图报,只是让我束手就擒却是不行。”易明堂轻笑,“若是你跟得上我,我便同你回去,如何?”
萧珩未有行动,易明堂哈哈笑着跃上树梢,脚下轻点,眨眼间便消失了踪影,林中只余下那清朗嘲讽的笑声。
众人默然无声,萧珩回过头来看白凌波,“王妃受惊了,可有损伤?”
“谢太子关心,凌波无事,只是郡主伤势未愈今日又受了惊吓。”白凌波淡淡瞥了一眼树下的云瑶,人群之中没有发现镇南王府的人,难道那世子已遭不测?
萧珩这才注意到了惨白着脸的云瑶,方才一直是蒋平在照看她,此时被萧珩看在眼里,一双虎目顿时冷如寒冰。翻身下马,轻轻将云瑶揽在怀中。蒋平虽不认识他,但也知道这些人都是自己惹不起的。只是默默将披风给云瑶盖到身上,乖乖立在一旁。
“太子哥哥,我痛……”云瑶依偎在他怀中。
“哪里受伤了?”
云瑶摇摇头,瞥了一眼白凌波,低声道:“是御王府的人救了我。我哥哥呢,他怎么没来?”
萧珩迟疑片刻,“元飞护送陛下回营,不能来接你。不用怕,太子哥哥在这里,你睡一觉马上我们就回去了。”
云瑶闭上眼睛,心里却忐忑起来。兄长一向疼爱自己,明知有刺客怎么会不来寻自己,定然是他受了重伤不能来接我,心中如此想着却不敢问出来。
看着眼前二人,白凌波只觉诧异非常。
先前她就已经看出萧珩待云瑶极亲厚,虽然私下也曾有过诸多猜想,但她只道是兄长怜爱妹妹,竟从未往此处想过。直到方才,她才真切意识到,这位太子殿下只怕早已对云瑶情根深种,他之所以未曾表露,只是苦于云瑶痴恋着萧鼐。
那他如今为何肯了呢?难道是因为她与萧鼐已再无可能?
白凌波撇撇嘴,萧珩这个花心大萝卜,怎么见一个爱一个啊!这云瑶也是个傻蛋啊,放着这么痴情的男人不要,非要一根筋吊死在萧鼐这棵树上。白凌波咂舌,转念一想,不行,她若进了太子府,自家的娉婷可怎么办呢?
迈步上前,“敢问太子,为何会有刺客?父皇龙体可安?”
“此事尚在调查,恕我不能多言。父皇洪福齐天,自然有天命护佑,王妃不必忧心。”萧珩挥挥手,身后走出一队卫士,“这些刺客我带走了,御王妃也请一道同行吧。”
禁军不由分说便将三个昏迷的黑衣人押起来,除去黑色布巾,那些伤疤令人触目惊心。其中一人醒转的快,立时反抗起来,但禁军人多势众不过片刻照旧被人踩在地上。
萧珩下令将他绑起来,那人突然偏头凑向右侧肩膀,萧珩大喝,“拦住他!”
还是慢了半步。
那人也不知咬住了什么东西,登时浑身抽搐栽倒在地,七窍流血而亡。三个活口只剩下两个,萧珩懊恼非常,挥手令禁卫将剩下那两人的下巴卸下。
祝轸沉声,“他们是死士所以才会这样决绝,太子就算抓回去,只怕也问不出什么。”
萧珩残忍轻笑,“那是因为有人护着你,未曾让你体会过廷尉府的一百零八套酷刑。”
“回营!”
……
大军快速离开,只剩下御王府众人还在清扫战场。
三死七伤,这还不包括追击刺客没有回来的三个人,折损有些大。祝轸一个一个检查过后,又将那些亡者的遗体安放到马背上,整个过程没有说一句话。
白凌波望着萧珩走远的背影,只觉得眼前这人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先是他对云瑶的态度,而后是,他对祝轸的漠视和轻蔑。
虽然对萧珩了解的不多,但印象中,他还是个合格的储君。白凌波一直以为,对于当年之事,就算皇帝糊涂,被奸人蒙蔽,至少他该和萧鼐一样,相信祝将军的忠心,相信祝家人的清白。
原来不是。
原来他和其他人都认定祝轸的父亲卖国通敌,而今他这样高姿态的显示他储君的威风,是终于不想继续惺惺作态了么?
是啊,差点忘了,如今取代萧鼐的北境大司马,可不就是他的亲舅父么!
白凌波回过神来,招呼众人离开,方一调转马头,就见身后坐着浅浅微笑着的萧鼐。
他毫发无损,挺直如秀玉一般端坐在椅车中,就像她初次在长宁街见到他时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这个男人会笑了。
还笑得那么暖心。
“你来啦……”
白凌波迎上去,忽地冷风扑面,她只觉眼前发黑,一个倒栽葱摔下马来……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