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皇城禁宫里,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进皇帝所居住的乾元宫,看他去的方向,悄悄冒出头的影卫们又隐回了暗处。
黑影在一处不起眼的偏殿停了下来,那人摘下面纱,竟是个颜色姣好的女子。
殿内一盏盏烛火猛然跳了起来,屏风后走出来一个男子,他走的极慢,女子想上前扶他却被他止住了。
男子有些艰难的坐了下来,理好了衣衫才看向黑衣女子。
“如何?”
黑衣女子单膝跪地,“轻水无能,未能找到公子要的东西。”
男子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丧气,“罢了。你去吧。”
唤作轻水的女子没有离开反而起身走近几步,从身上掏出一物。
“公子请看。”
男子瞥了一眼,是那枚沾了血迹的金簪,不由得皱眉问,“怎么回事?”
“轻水回城时遇着那位白家小姐被人劫持,得了此物。”
男子听了抬手要取金簪,轻水微微避开,“公子勿碰,此物脏污的紧!”说着从身上取出一块手帕置于金簪之下。
男子按住手帕一角往眼前拖了几分,锐利的金簪从头到尾都染了血迹,顶头的簪花上血迹未干,再细看那簪身,已然有些扭曲了。
“她受伤了?”这声音淡淡的,不紧不慢。
轻水点头,“伤了皮肉,需得躺上几日静养。”
簪花上残存的血迹洇湿了手帕,光影晦暗,男子的神色看不清楚。
“说说,怎么回事。”
轻水想了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垂首道:“属下原想静观其变,未曾想到那位小姐突然出手,一根金簪便要了那贼人的性命,手法奇准且丝毫没有犹豫,属下……属下当时也被震惊了……”
闺阁弱女有这般气魄和手段,实在是她生平仅见。
男子的声音有些冷淡,“她若不出手,你就准备一直静观其变?”
轻水仍旧跪下请罪,“是轻水大意了,请公子责罚!”
男子轻轻哼了一声,想了想又笑,“今日在栖凤台她先是险些被上官晴雪那疯丫头伤着,又惹上了没脑子的清河郡主,呵呵,真是好一出大戏,那丫头怕是想得深远了才这般决绝。只是可惜,小丫头冰雪聪明却还看不出自己是被人设计了。”
顿了顿男子又问,“主使之人是谁?”
“白家大少爷白承礼。”
男子默了片刻没有说话。
“他二人已打过照面了,原是为了几千两的赌债,白小姐心善吓了吓便放过他了。”轻水抱拳道:“属下擅自做主将那贼人埋了,送白小姐回府时也并无疏漏,诸事已料理妥当,公子尽可放心。”
男子嗯了一声,思忖片刻,道:“明日起就不必跟着我了,该做什么你知道。”
轻水脸色一黯,“是……”
“簪子不错,回头找个师傅修一下。”
“是。”
……
一连躺了两日,白凌波总算可以下床行走。早间用了饭,她便嚷着屋中太闷,让慧珠给她在院中花架下放了一张小竹床。
先前方俊说沈牧给她送来两罐极品好茶,叫什么冻顶雪萃,乃是他亲自监督炒制的,珍贵异常。前些日子她拿回家一罐至今还未品尝,如今得闲正好尝尝鲜。
滚烫的沸水从铜壶倒进茶盏的瞬间,清爽怡人的香气慢慢溢出,汤色蜜绿通透令人精神愉悦。忍不住赞一声,好茶!
白凌波呷了一口茶,舒服的蜷起身子窝进软榻中。
两侧腋下还有痛感,她眉头微拧,脸色严肃起来。
关于这次遇劫,这两日她娘亲已经问了无数遍,但都被她含糊过去了,只说不知道是谁绑架的自己,当时夜色太黑,她和知桃连又受了惊吓,所以连搭救的人也没有看清。
这话她娘当然不信,没奈何她只好将清河郡主搬出来背锅,误导她娘把这事看成是一件因口舌之争演变成的恶性事件。
忠勇侯家的闺女自然得罪不起,她娘这下不信也得信了。
话虽然编圆了,但事情还是有些棘手的。
昨天她一醒过来就悄悄命知桃去春熙楼找方俊,让他带心腹之人回去那片树林查找,奇怪的是不止没有找到那人的尸体,现场连一点血迹和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当然,那枚刺穿他喉咙的金簪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白凌波不放心,因为她不晓得那人最后是死是活,但方俊的人已经将城中所有隐蔽处的林子都查找遍了,甚至京中大小药房都问过了,竟然没有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可以肯定的是,那个神秘的黑衣女子是友非敌,至少现在她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
只是,白凌波实在想不到那人有什么理由帮自己。
她只是一个家道中落的官家女子,最多再加上和沈牧的这一层关系,谁会在暗中搭救自己呢?
上官晴雪吗?
她倒是也想到了,但她若救自己何必遮遮掩掩,而且那日,她和文缨等人是一同走的,时间也不对。再者,上官晴雪毕竟是个女子,能将后续之事处理的如此干净利落,她也不该想得这样周全。
连方俊都查不出个所以然,那岂不是说,这人和沈牧一般上下?
想到沈牧,白凌波脑中一闪,还有一个人——
雪空山君瑾言。
之前白凌波也问过胡青和方俊,晓得雪空山乃是个江湖门派,她对武林江湖并没有什么概念,想来不过是些恩怨情仇、打打杀杀的事,她不感兴趣。君瑾言自然是有这个能力。不过,他身边向来只见传良传玉两人,从没见过什么女子……况且,他既看在沈牧份上肯救自己,为什么一开始不现身,非要等到自己支持不住呢?
会是他嘛,那个冷冰冰的闷葫芦?也许自己想错了他,也许,他救自己也并不全都看在沈牧的面上……
白凌波暗自想着,以往种种,斗嘴闲聊,总会有些是令人喜悦的吧。
呵呵——
想不明白。
近来想不明白的事确实太多了些。
冻顶雪萃泡了几泡,冷了,淡了,睡意渐渐袭来。
白凌波静静沉入梦想。
嘿,且让她再歇两日吧,什么白承礼,杨掌柜,黑衣女子……早早晚晚,这些糊涂账都得掰扯清了!
……
她这里正眯着,猛听得外头一阵砸门声,接着就是个妇人一迭声连叫开门。
“开门开门,大夫人来了!快开门!”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