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君瑾言神色严厉,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怒意。
似乎是少见她这样聪明活泼又不肯吃亏的丫头,他颇有趣味儿地瞧着白凌波,“别说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就是沈牧也不能碰我分毫。”说着忍不住往上勾了一下唇角,“不信你试试。”
白凌波看楞了……
冰山脸刚才竟然笑了耶!
他笑得那么浅那么不经意,却让白凌波觉得,那一瞬间仿佛时间的停止了,一切的风声,虫鸣,心跳声,都听不到了!
她愕然睁着大眼,两手一松,象牙球啪嗒一声落在席上,咕噜噜滚了出去。
这时趴在君瑾言身前的小狸猫突然一跃而起,伸出两只粉嫩雪白的小爪子把那球儿拨到自己怀里,摇头摆尾地玩耍起来。
白凌波猛然惊醒,暗骂一声“该死”忙低下头定了定心神。
这君瑾言,总是这么出人意料……
上次是隔着纱帐,自己勉强还头脑清楚些,这回对着这么一张妖孽脸,想要保持往常的水准,真是……有点为难呀……
唉,囧啊囧……
不能就这么干巴巴的僵着吧,这时候说点什么好呢?
白凌波想了想,状似无意地清了清嗓子,大方道:“既然沈牧与你是好朋友,那自然也是我白凌波朋友了,嗯嗯,你在楼里要是缺什么,或者想吃什么,只管跟我说就行了,不用见外!”
反正花的的都是沈牧的银子,哈哈!
君瑾言微微蹙了一下眉头,淡淡问道,“怎么,你和沈牧很熟吗?”
噫,这口气怎么听着这么不和善呢!
心里顿时警惕起来,她虽不指望君瑾言能领情,但也没想到会惹得他不快啊!赶紧摇头打着哈哈,道:“哪里哪里,君子之交哈,哈,哈哈!”
白凌波说完这话心里就有些懊恼了,自己好好的,干嘛要在意他呢?哼!
君瑾言看她头摇的跟拨浪鼓儿似得,觉得甚有趣味,心情似乎也好了些。
他二人这里说着闲话,传良从外头走了进来,见自家公子和白凌波同室而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上前行礼,还不忘给白凌波打招呼。
白凌波对他的印象还是蛮不错的,笑嘻嘻问:“你从哪里来啊!”
传良也笑,“我一直都在啊。多日不见,小公子似乎更加神采出众了。”
白凌波吃吃笑,连连点头,“是呀是呀,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说着指指君瑾言,“你家公子也看起好多啦,不像那日冷冰冰的,我看他今日都会笑了,哎呀,真是的,可好看了!”
传良大张着嘴呆站在那里,这丫头见色不要命啊!看来自己得快点离开这里了……
此时君瑾言的脸色正慢慢由白变红再变黑。这小丫头忒大胆,看她笑得那幅调皮的样子,真是欠收拾啊!他不动神色的搓了搓手指,面上照旧一派云淡风轻,仿佛方才的话说得并不是说他自己。
传良原本还以为自家公子会生气,但见他顷刻间便神色如常,忍不住再心里赞叹起来。
要知道,因为他自小生的就超凡脱俗,初时学武时还曾被师父嘲笑不像男子,所以他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好看了,白凌波胆子肥,敢当面评论他的样貌,真是无知者无畏!
想着赶忙转了话题,笑道:“我见楼里与先前大有不同,外头的人还说来了一位什么倾国倾城的绝色佳人,小公子这是要把春熙楼变成风月场吗?”
白凌波嗔他一眼,鄙视道:“你能产生这样龌龊的想法,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以你的智慧是难以理解我的筹谋的。”说着得意一笑,故作神秘。
传良尴尬笑笑,答不上来,白凌波的伶牙俐齿他是见识过的,这时候还是不要自己找怼了。遂笑道:“小公子慢聊,我去收拾些瓜果茶点来。”
白凌波含笑点头,这时沉默着撸了许久猫儿的君瑾言,终于动了动手指,他轻轻叩了叩桌案,道:“送一坛梨花白来。”
传良听了皱眉,似乎有些为难。君瑾言抬头,“怎么?没有了?”
“这倒不是。”传良尴尬道:“不过也不多了。”
沈牧为了控制他的饮酒量,临走时将库里的酒都藏匿了起来,他找了几日一点线索都没有。
但他知道,自己这主子吧,舌头品味刁钻得紧,既喝了这梨花白,别的酒就再难入口了……唉,想到这里他就自责,作为公子的贴身护卫,竟然连这点事都办不好,真是失职。
君瑾言扬眉,“取来便是!”
不多时,白凌波见他拿回来一个小小的坛子,坛口用红布封着,上头封泥的痕迹清晰可见,显然是刚从地下挖出来的。
他小心解下缠在坛口的绳子,再慢慢取下红布盖头,最后将坛口擦拭干净。
酒声沥沥,浓郁而清冽的香气扑面而来,慢慢充满整个房间。
有一股熟悉的梨花清香。
白凌波心下明了,原来这便是梨花白。
想想又无声地笑了笑,那次和沈牧夜谈,他请自己喝的便是这酒,虽然她不大懂,但也晓得应该是是稀世难寻的名贵佳酿。
传良倒了两杯,将剩余的酒悉数灌进一个精巧别致的酒壶里,做完这一切便退出了。
屋里只剩下白凌波与君瑾言,午后的阳光在门前留下见方斜斜的光斑,小狸花猫滚着象牙球在那里玩耍。
一切宁谧而安详。
许久许久,君瑾言拈起酒杯,“春熙楼对沈牧来说可不只是一个歇脚的酒楼,你此番大改,最好与他知会一声。”
他说的漫不经心,像随口一提,白凌波心里却微微突了一下。
她托着脸笑嘻嘻问:“我改的不好吗?现在楼里的生意,账上的流水都比往常多了几倍,沈牧要是知道,一定会偷笑的!”
“你觉得沈牧缺钱吗?”君瑾言抬眉反问,“还是你觉得沈牧如此不拘一格,厚待于你,就是为了让你替他赚钱?”
白凌波歪着头笑,“是呀,我也很奇怪呢,你说他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呀!还是他要图谋什么啊!”
见她笑得狡黠中又有点得意,君瑾言知道她是故意在卖乖,心里便忍不住想泼她一盆冷水,哂笑道:“你有什么值得他谋划的?”
“这可不好说,保不齐他做些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反倒让我背锅!”她说的一本正经,不过没撑住片刻便自己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了。
“你说的不错,沈家并不缺钱,所以沈牧也并未在这几处生意上用过心思,我晓得他是个有野心有抱负的正经生意人,他爱财,但他更爱创造财富的过程,那些权钱勾结的事他是不屑做的,所以我对他放心。以后若是由他来继承沈家家主之位,于国于民都会是一件好事。”
君瑾言抬眉,“所以,你说这么多,是想说,沈牧是个大好人?”
“错错错!”白凌波伸出食指摆了摆,神色严肃。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