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着屋顶的瓦片，稀里哗啦的声音回荡在屋内的各个角落。时不时的雷鸣声是天空宣泄着自己的怒火，时不时的闪光是天空解放自己的力量。房屋内，微弱的烛光照在两人的脸上，一张苍白的脸，一张惆怅的脸。
“白，给你说个事情，你听就行了，不要说话。”孙烈握着白的手，坐在板凳上说着。
白眨了眨眼睛，嘴巴勉强挤出一些弧度，这动作又一次让孙烈感到难受。
“我看这老人很好，以后你就留在这家药店吧，跟着我我也照顾不好你，本该学习的年龄不该遭受这么大的罪。”孙烈低下头去，不敢看白的眼睛。
“不行，不行。”白说道。
“没有什么不行的，这是为了你好，我不会接受你的反驳的，等会我和老人商量商量。”
白躺在床上，眼睛斜看着孙烈，泪水湿润了眼眶，最终压抑不住情感的爆发，流了出来，像一滴雨水，从天而降，打湿了耳朵。
时间慢慢地流逝，他们享受着陪伴双方的每一秒钟，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听，听雨声，听雷鸣。
“吱”的一声推门声，打破了聆听世界的画面，孙烈跑去接应老人手中的汤药。
“有些烫，待会再喂给孩子。”老人坐到椅子上，拿起了一本书。
“价钱怎么算？”孙烈问到老人。
“玄”老人正念着书本上的字，“不算了，我这么老了，有口饭吃就行了，收了这钱也没什么用。”
“那怎么好意思。”孙烈把剩下的一堆钱都压在了桌子上。老人抬头一瞅，直接用手将桌子上的钱推到了桌子底下。孙烈看到这番情景，有些尴尬，不知说些什么好。
孙烈扶起来白，用汤勺盛一些汤药，吹了吹，喂给白喝，接着说：“长者，在下孙烈，我这徒儿没有父母，跟我在外肯定会受不少的苦，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希望让他留在这里和您学些知识。”
老人咳嗽了两声，思考了一会说道：“可以，不过我希望他有天赋来学习我叫授予他的东西，咳咳，”老人手发抖，还不停的咳嗽，“我名叫云桧，正想找一个人来将我的技艺传承下去，你这徒儿叫什么名字？”
“他叫白，”孙烈喂着白吃药，但是白的嘴却不张开了，瞪了白一眼，“你怎么不理解我？”一阵狂风吹向房屋，将一扇窗户吹开了，寒冷偷偷地溜了进来。
“看来你这徒弟有些不乐意啊，你这做师傅的再考虑考虑。”云桧合上书，走向窗户，将被风吹开的窗户关紧。
“不用考虑了，就让他留在你身边吧。”
云桧点了点头，说道：“就这样吧，时候也不早了，你就在他身旁睡下吧，如果夜里有什么意外，立刻告诉我。”云桧走向左边的房门，推开进去了。
孙烈躺在白的身旁，将蜡烛吹灭，世界不仅安静了下来，还变成了无边无际的黑色。
“师傅，你要去找什么人啊？”
“去找一个帮助过我的人。”
“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我想知道他长什么样。”
“快睡吧，没有为什么。”
“不行，万一我睡着了醒来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除非师傅我是个傻子，对了，记得我走了之后多去琵琶树那给它浇浇水。”
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孙烈扮演着聆听者的身份在这场雷雨演唱会。他没有任何的困意，害怕白会有什么意外发生。雷雨天大概在早晨四五点钟的时候停止了，孙烈的耳边多了些鸟叫声，布谷鸟的啼叫让孙烈感到十分的舒畅。
大雨过后，一切都像新的一样，庭院内有几处浅浅的水坑，滋润着长在上面的小草。孙烈用井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让他清醒了一些。
“你现在就要走吗？”云桧站在房屋门前，对孙烈说道。
“对，不用把孩子叫醒，让他在休息一会儿。还有，他醒了之后告诉他，哥哥做完必须做的事情就回来找他的。”孙烈蹲在井旁，望着水坑中倒映着的自己说道。
“再加点衣服吧。”云桧嘱咐道。
“不必了，我不是很冷。”
“我说的是你脸上的。”云桧将手背在后面，凝视着孙烈孤独的后背。
孙烈有些惊讶，扭过头去看着云桧。
“你的事情城内不少人都知道了，你没有看到张贴在墙上的通缉令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得罪了他们，不过弄好衣服对你有好处，”云桧说完将一个布袋扔给了孙烈，布袋有些沉，把湿土地砸了一个小坑，“这里面有药，可以止血，在这江湖走一遭，少不了遍体鳞伤的时候。”
孙烈双手抱拳，说道：“多谢云长者相助，但是孙烈不明白为何如此慷慨于我？”
云桧用力一甩袖子，眼神中透漏一种无奈之情，说道：“不仁不义之人，必当杀绝。”
孙烈不明白云桧说的什么意思，没有追问，多次感谢云桧之后，不舍地走出了药店。云桧叹了一口气，说：“哎，我的活头也不长了，只好将毕生所学传授他人子弟了，咳咳。”云桧关上了门。
雁城今日的空气十分的新鲜，但孙烈只能闻到他衣服上潮湿的味道。刚下完雨的清晨，路上行人稀少。道路泥泞不堪，孙烈的鞋和脚趾头缝里都沾上了泥巴，甩也甩不掉。路旁房屋的瓦片上滴着水，试图击穿屋檐下坚硬的顽石。
到了，孙烈又来到了让他和乞丐睡在一起的街道。
“那个‘刀疤丐’跑哪里去了？”孙烈嘀咕着，把目光撒在了每个角落，垃圾堆也不忘瞅一瞅。
孙烈掀开一棵树后的烂布堆，看到里面一个人，嘴里含着手指头，睁开了眼睛。
“滚一边去，别烦老子睡觉。”这人生气地朝孙烈吼了一声，转了个身子接着合上眼睡去，还拉了拉破布遮住头。
孙烈很无奈，向前走了走。
“哟，藏挺严实的，这次肯定是你。”孙烈瞧见不远处杂草堆后露出了“刀疤丐”的半张脸，脸上的刀疤十分的明显。
孙烈面到笑容，走到乞丐身前，大声地喊到：“我给你带吃的了臭乞丐，是那雁城酒楼的烧鸡，”孙烈掏出来包好的烧鸡，使劲踹了一下乞丐的大腿，大腿上的杂草滑落了下来，“虽然放了两个晚上了，但还是能凑合着吃。怎么睡得跟死猪似的。”
“刀疤丐”静静地躺在杂草堆里，杂草遮盖住了他大半个身子。满头的杂草乱的和平时没什么区别，衣服上的几个烂洞也很符合他生活的情调。
孙烈又踹了一脚“刀疤丐”，他仍然没有什么反应。胸前的杂草滑落下来，看到他的双手紧紧的贴着身子，手上有很多斑点。孙烈将手凑到乞丐的鼻子边上，发现没有任何的呼吸，孙烈猛地一撤身，惊讶地张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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