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张北川:“我们的社会为什么不接受同性恋者?”他说:“因为我们的性文化里,把生育当作性的目的,把无知当纯洁,把愚昧当德行,把偏见当原则。”——柴静《看见》
“一琳,热水放好了,先来洗个澡吧。”灰色头发的女孩乖巧的嗯了一声,脱下衣服走进了热气腾腾的浴室。
从香港回到帝都已经过去将近一周半的时间了,两个女孩却依旧是玩心不减,“呐,若兮,你说飞华在香港做什么呢?”繁一琳慢慢的滑进热气腾腾的浴缸,一天的疲惫都被这强烈的舒适感冲刷的无影无踪。
“不知道呢,应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兰若兮摊在沙发上,做了标准的“葛优躺”,目不转睛的刷着手机。
“不过真的很开心呢。”当时,她身边那个高大的兜帽男人,应该是保镖吧,“我无所谓啊。”他在对待两个人的恋情,是这么说的,完全看不出客套的意思,这令饱受歧视的两个女孩心中莫名的暖。
繁一琳和兰若兮,没错,她们是一对情侣,真正意义上的那种。
她们从相遇到正式确认感情,都少不了一个人的帮助:陌飞华。
“已经过去了五年了呢。”繁一琳包住长发,仅仅裹了条浴巾,打着哈欠从浴室里走了出来,雪白的皮肤着实让兰若兮看呆了眼。
“一琳”“怎么了吗?”兰若兮拦腰搂住自己的爱人:“你知道你自己真的很美吗?”
“若兮,你快放手啦,真的好难为情啊!”繁一琳羞红了脸,浴巾一不留神给兰若兮拽了下来。“兰若兮你个小色鬼!”“做人要的就是坦诚相见嘛。”
就在两人打情骂俏的时候,一通电话打断了这美妙的时刻,“谁啊,这么煞风景。”兰若兮松开被自己压在身下繁一琳,拿起手机看了眼拨号人的名称。
“雅易姐?”雅易是两人在初中时期结识的朋友,同时也是她们的学姐,虽然他们现在就读的学校并不相同,但还是很尊敬她,毕竟两个人能凑到一起,雅易这位女孩功不可没。
“喂?雅易姐,什么事”
“若兮,你有联系上陌飞华吗?她在哪?出什么事了?”不等兰若兮把话说完,雅易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听的出来她现在快急疯了,“别紧张,雅易姐,怎么回事?”兰若兮意识到事情严重起来,繁一琳也拾起浴巾,紧紧的揪着浴巾的一脚,静静聆听她们的对话,“陌飞华的手机一直显示不在服务区之内,微信发了窗口抖动她也没回应,到底出什么事了?”另一头,面容憔悴的女孩坐在书桌前,话语中带着哭腔,“别急雅易姐,我们也会试着联系她,说不定她可能手机关静音或者去外地旅游了呢。”兰若兮尽所能的安抚道。
“可是从前天开始就联系不上她,我以为她有事就没打扰她,可是连续三天她都”雅易在那头已经哭出来了。
“振作些雅易姐,不要乱想,陌飞华现在肯定好好的在什么地方办事呢,你先继续联系她,24小时要是依旧联系不上就去报警!”兰若兮跟她交代了几声便挂断了电话,在联系人界面选择了陌飞华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几声滴滴声后,冰冷的提示音无不告诉她们,可能真的出事了。“我我也来帮忙!”繁一琳找出自己的手机,在微信上给她点了两个窗口抖动。
陌飞华,可以说是她们曾经的朋友,也可以说是是她们的恩人。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雅易姐?”在发送无果后,繁一琳只能先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兰若兮帮着她吹头发,“我记得她家好像离帝都高等中学不远,去看看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飞华,飞华,你到底在哪,为什么不联系我?”另一头,面容憔悴的长发女孩已经哭的不能自已,紧握着的手机不断重复着“不在服务区”的提示音。
“你没事吧?”尤记当年第一遇见她的时候,她的面庞便以牢牢的烙印在自己心中。
完了,要被讨厌了啊。
“女孩子不能随随便便就哭,哭花了会很难看哦。”那年,雅易正蜷缩在教学楼外的长椅上,摘下自己的面具,独自哭泣着。
她用面具深深的盖住了母亲离世的悲伤,反正那些人想看的不过是自己的笑脸罢了,不管他们是否知道那只是一张面具。
“来,擦擦眼泪。”陌飞华掏出一张纸,替她拭去眼角的泪痕。
被发现了啊。可是她为什么不讨厌我呢。
两年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每天都会偷偷跟踪陌飞华。她渴望着去了解她,可每每看见陌飞华在跟别的朋友聊天时,她就很自觉的退开。
她喜欢陌飞华,即便自己的年龄比她稍大。
“雅易姐,擦擦眼泪,陌飞华肯定会没事的。”闻讯赶来的繁一琳和兰若兮不停的安慰着她,她只是一直哭,直到哭累了,在床上沉沉睡去,两人这才松了口气。
“临时插播一条紧急新闻,就在今早9点,帝都郊区某个条江河中忽然冒出大量不明生物向内地逼近,从目击者描述看来这些不明生物似乎极具攻击性,地方政府已派遣大批警力和专家前往现场进行任务,为保证各位公民的安全,政府决定于今日下午5点关闭所有教育机构和商业地区,并要求所有公民呆在家中直到事态有进一步发展”
又是一个极其无聊的下午,兰舞苦着一张小脸,如同忽然失去梦想一样百般聊赖的趴在桌子上,丝毫没有注意到随意打开只为瞟两眼的电视插播的紧急新闻。
兰舞有着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萌萌的外表和小眼神能迷倒一片直男,就像就像一只惹人怜爱的小兔子,像极了某本小说中的女主,因而得“小舞”这一广为流传的外号。至于她的大小姐的脾气,e因此某个人在学校没少受她“欺负”
“讨厌,买个午饭怎么那么久?!”兰舞冲着提着几大盒寿司站在原地发愣的的年轻人没好气的责备道,“行啦死兔子,食堂排大队快把我挤到天上去了,就不能谅解谅解我这个小跟班吗?”年轻人回过神来,赶紧扶了扶快要翻掉的饭盒。这个年轻人名叫张殷雄,一介普通的书生,相貌平平,也没什么特别惹眼的技能能用来在女孩子面前炫耀,就这么被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甘愿做一个普通人。
但他是个有责任感的男人,他有自己的理想,他知道何时何地该做什么他应该去做的,而非苟活于世的行尸走肉。老实人终归是有好报的。
兰舞从来就看不惯那些华而不实的家伙一一一一那些故意在她面前展现“英雄气概”的家伙,她只是希望能有所依靠,能拥有一个真正的,可靠的朋友。
张殷雄不就是么?
张殷雄忽然回过神来,“我一会儿还得再往食堂那儿跑一趟,刘海东这死胖子借了我的饭卡不知道又宰了我多少。对了,要珍珠奶茶吗?我给你带一杯。”英雄望着舞仁那双可爱的大眼睛,温柔的说道:
“赶紧从我桌子上滚下去,没地方放寿司了!”
学校在一场大火后放了“无限期”长假,本以为快乐的日子能这么继续下去,没想到翻新的速度比预想要快,很快学校就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教学楼的后头便是人头攒动的食堂,自打某个承包商直接包下了整个食堂之后,食堂的饭菜口味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原来那群靠外卖为生的崽子一个个都跟疯了似的往食堂里挤,而那个大腹便便的胖子也不例外。
“姓张的,可算让你爷爷我逮着了,饭卡里这么多钱,不替你好好消费掉真是天理难容,今个不好好宰你一顿我特么不姓刘!”学校有名的蹭饭王一一一一一刘海东刘胖子,此时正不断地穿梭于各个卖点至今,将一张薄薄的饭卡刷的滴滴直响,眼看着随时都有爆卡的可能。“死胖子!给我住手!”张殷雄一路风风火火的杀到食堂,二话不说朝着胖子手上那张即将触碰到读卡器的饭卡像一头野兽一样扑了过去。
刘海东这家伙,别看他平时一副老不正经的贱样,其实他还只是个比较傻气,只是一度用玩笑,放纵来掩饰内心的悲痛的孩子罢了。他出生于军人家庭,父亲经常徘徊于边境一代,保卫祖国的疆土。
刘海东的母亲在丈夫被提拔去边境守卫边疆之后,日夜茶饭不思,每天晚上都会被噩梦惊醒,她总能看见一只形如巨瓶的植物,挥舞着千万条触手,喷出令人作呕的淡绿色气体。她无时无刻不担心着他。
噩耗,终究还是传来:刘海东的父亲,刘川,惨死于缅甸的丛林之中,壮烈牺牲。没人告诉母子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时候胖子消沉了很久,和他的母亲一样,很久很久没能从父亲的离世的阴影中走出。
也正因此,胖子认识了张殷雄,两人很快玩到了一起,虽然还是思念着父亲,但是朋友的存在,让他好过了很多。
“你得了吧,我知道为了你的好兄弟,你才不会吝啬这点钱财对不对?”胖子贱兮兮的凑过来,那张臭脸让人恨不得一拳打过去。
“我还要给小舞买奶茶啊!你不知道我那小姑奶奶多难伺候,你把我的饭卡刷爆了今晚我和小舞喝西北风啊?”奈何胖子是自己的兄弟,可以说张殷雄现在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哟,你瞧我这记性,居然把嫂子给忘了,算了算了,今晚咋们出去吃怎样?我请!算我赔你们俩的!”
“少来这套,要你这铁公鸡拔毛难上加难,你能掏出来的还不是我口袋里的钱。”张殷雄不屑一顾的说道,“还有别跟小舞叫嫂子,多尴尬。”
“雾草你个猪头花了我多少钱?卡都爆了!”当他看见自己的饭卡在靠近读卡器的一刹那发出撕心裂肺的啸叫时,脸上的表情彻底挂不住了,“完了,我今个是栽在你手上了,死胖子。”张殷雄扶额道。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今天中午就用我的饭卡吧,晚饭我们一起出去吃吧。”正尴尬之时,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二人旁边,不知从哪摸出一张饭卡,塞到英雄手心里。“哎呀我的小姑奶奶呀你来这地方干嘛,不是说了我会帮你带东西的嘛,你看这地方鱼龙混杂”
“好了好了别肉麻了,我又不是你老婆,不至于”小舞一脸嫌弃的看着张殷雄,完全没意识到
自己讲话太大声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整个食堂鸦雀无声,一双双犀利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小舞。
“走走走走太尴尬了”张殷雄这回是彻底挂不住了,“胖子,饭卡你拿着,要再敢刷爆我就要了你的命!”顺手把饭卡扔给胖子,拉着小舞的手扭头就走。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小舞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些本不该说出的话,只觉得殷雄紧紧的拉着她,走的很快。
张殷雄虽和小舞一样,正值十六七岁,应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年轻人冲劲,莽撞之气最足的时候,但他却表现的一反常态的成熟,从未像他的同龄人那样去渴望,去追求过什么。他看得很开,他拿的起,也放得下,什么该拿起,什么应该拒绝,他心里比谁都有数,“别问我用什么,怎么用那种心态去应对坎坷,老老实实地的守好本分,虽说赚不着,却不吃亏。”
空旷的操场上,只剩下张殷雄和小舞两人。“殷雄哥,你的手”几周前,他在帝都的黑暗角落和几个小混混大打出手,只为了保护小舞不受伤害。
不过那个出手相救的男人,以及他身边的那个红发幼女,为什么要来救他呢?张殷雄摸着手上缠着的绷带,差不多再过几天就能摘下来了。
“殷雄哥,放学之后想去哪儿?我陪你!”小舞顽皮的吐吐舌头,“随便逛逛,你呢?”
“可以的话,我想去看望姐姐!”兰舞的姐姐兰若兮和她的女朋友并不在这所中学就读,她们俩人在更远的的地方读书,虽然也在b区就是了。
“若兮,这里不是回家的路啊。”兰若兮撩拨起她染的深红的秀发,深情的望着繁一琳:“因为想和你呆久一点嘛。”
“啊叭叭叭”繁一琳被撩的有些不能自已,红透的脸深深的低下去,“明明都同居了,不还是天天见嘛。”
“哈哈哈,一琳还真是可爱啊。”兰若兮勾着她的肩膀,暧昧的表情无不体现出她的温柔,“好了好了不闹你了,我要去接我妹妹。”
“妹妹?”繁一琳还真没听说过兰若兮有个妹妹,“她叫兰舞,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在帝都高等中学读高一,我也是好久没见她了,有点想她了,看看也无妨。”
“哼。”繁一琳嘟着嘴,超凶,“我吃醋了!”“好啦好啦,今晚好好补偿你就是。”
“小舞,走了。”“等会儿,我把卷子收一下。”兰舞掏出自己的数学书,将老师发下来的试卷整整齐齐的叠好,夹在其中一页塞进书包里,背起书包跟着张殷雄出了校门。
“姐姐!”兰若兮如约出现在校门口,兰舞撒娇着扑进她的怀里,可高兴了,“”张殷雄和繁一琳对视一眼,“你好。”“嗯,你好。”他只是听说兰舞的姐姐是个同性恋,她就是她的女朋友吗。
“乖,真乖。”兰若兮揉了揉兰舞的脑袋,“走吧,去我家做客。”她倒也不忌讳,一手搂着繁一琳,一手夹住兰舞,大大咧咧的原路返回。
“你就是我妹妹的男朋友?”张殷雄点点头,“长得还不错嘛。小舞,他有没有欺负你呀?”“没有,殷雄哥对我可好了!”
他明白自己的力量还不够去保护小舞,他想要变得更强,变得强了才能保护她。
很早之前他就听说高二的某个面瘫学长是军人出身,有着一身本事,据说还莫名其妙的泡到了高三的学姐,他原本想找时间就问问他,只可惜那场大火后人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对了,今天雅易姐姐没有来学校,是出了什么事吗?”
“这个嘛”兰若兮支支吾吾的结巴道,“雅易姐今天身体不舒服,不能来上学哦。”“啊,雅易姐生病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雅易平时非常照顾兰舞和张殷雄这些学弟学妹们,小舞对她的感觉可以说是非常好的了。
“没关系,昨天我和一琳探望过她了,有点发烧,说不想传染给你们,叫你们不要担心,很快就能好的哦。”兰若兮睁眼说瞎话的能力不在某人之下。
“哼。”繁一琳吃醋的小表情着实的可爱,这或许也是能如此吸引兰若兮的原因吧。
“话说,今天的新闻你们看了吗?”张殷雄随嘴刷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好像是什么紧急新闻呢,你们”
“什么新闻?”众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果然没有食言。”奈亚拉托提普坐在教学楼的楼顶,这次他的形象换成了日本学生妹的样子,穿着本校的制服,哼着小曲和来人搭话。
“难道我会回来就这么值得惊讶吗?”骷髅面具男站在他的身边,望着远方越行越远的四个人,“毕竟你可是有鸽了两本书的前科。”后面那人踢了奈亚一脚:“有什么等会儿再说,先把你的形象给我换回来,看的恶心。”
“不要嘛,让我在维持个两天嘛。”“换回来,立刻现在马上!”
“所以,这四个人就要遭殃在你笔下了么。”奈亚拉托提普换回原来的样子,还是那熟悉的邪笑,不知为何竟有种亲切感。
“读书人做的事,怎么能叫遭殃呢,应该叫好吧我编不下去了。”
落日的余晖静静地降临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在同一时刻都感到一阵恶寒。
他们能感觉到,这将是他们人生中度过的最糟糕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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