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六,吴小小清晨送妈妈步行去云富街建筑工地,工地停电妈妈自愿留下升外架加班,按往常可以留在工地蹭两顿饭,吴小小借口漏带数学作业,悄悄卷了一块塑料雨棚布早早返回。今天准备来个大动作升级小面包的棚窝,彻底防水防潮。
今天街道上看起来与往日不同,一路上警车开始增多,路边还有武警荷枪实弹巡逻,越接近木板街身着黑色警服的人越多,到了巷口甚至开始设卡盘查路人,更有成群的警察挨家寻访,四下搜查。感觉俨然发生了电视剧里的大案。
经过街道办事处胡阿姨确认,吴小小获得放行,一路忐忑不安行近家门,蓦见一干警察和几名身穿橙红色工作服的电力抢修人员,正在居所周围查看,她一下子慌乱起来。
“小姑娘,这是你家?”为首一个肩章两杠三星的警察叔叔见身着校服的小女孩点头,和蔼道,“请你把门打开,我们看看。”
吴小小赶紧开门,待问话的警察带一名中年电力人员进门,退到门外不住暗暗朝煤棚方向瞟。
中年电力人员在屋内巡查片刻,对刚才问话的警察说,““冯支,可以判断,这里是附近几条街的停电事故起始点。”
“秦工,一间屋碰电会引起几条街停电的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南州市刑警副支队长冯成翔扁嘴恍然说。
“是的,按理受各级空开控制,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南州市南方电网首席工程师秦崧接着说,“可以这样推测,受一种巨大的负荷影响,过载断电首先发生在这里,然后转移到前面的支线,在转移到后街的干线,直至烧毁片区输电端口黄龙街的变压器,最后紧接着发生了后期的系列大停电事故。”
“移动的过载体?”冯成翔不解地,早上专案组会上他一直没有明白这个概念。
“通俗的说法是,一个高能耗的移动体从这里开始向主干网逐级频繁用电。”秦崧说。
“这个移动过载体会是什么?目的何在呢?”冯成翔继续疑惑。
“从技术层面无法判断,但是这个神秘体确确实实存在,我个人的想法是,比如外星飞船需要用电或者充电。”秦崧笑着说。
冯成翔看看巴掌大的小屋,不由笑起来:“你开什么玩笑,咱们要以科学论据来分析案情。”
“当然,这话咱们不可能放在桌面上说,但是这个现象你就是叫中科院的院士也解释不出来。”秦崧摊开双手。
冯成翔虽这么问,表面很平静,但是心里未免不是这样想,他决定择机启动他的专属线人。
心里有了这样的诧疑,出得门来敏锐地察觉到小女孩的异样眼色,他试着有意吸引她的视线,走走停停地观察小女孩的变化。果然,在不远屋角接近一个类似煤棚的砖木结构体前,觉察到小女孩的脸色迅速变得苍白,眼神充满恐怖。
冯成翔猛地掀开塑料帘,发现里面空荡无物,但整洁的空间和底部台板上摩擦的痕迹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干什么用的?”冯成翔招小女孩上来问。
“这是蜂窝煤棚。”吴小小紧张道。
“我看更像个狗窝,”冯成翔内心并没有确定的目的,只是出于职业习惯想挖掘一切疑点,“但是显然入住过什么,不用说,肯定不是猫狗宠物什么的,因为没有它们气味和迹象。”
“”吴小小十分惧怕这位警察的眼神,她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
冯成翔看在眼里,摸了摸棚顶新盖的沥青布,琢磨片刻,蹲身背部朝里坐了进去,稍微挪动几下,感觉空间有余,将两腿收盘进去,放下塑料帘子独自在里面静待片刻后猫身钻出来,然后两眼紧紧逼视小女孩不放。
小女孩愣了一下,突然转身拔腿飞逃,冯成翔未有预防但反应及其迅速,跟着追上去大喊一声:“抓住她!”
拐角屋门前的一干警察听到冯成翔喝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蜂拥而来,但见冯成翔顺着阴沟跑去,越过一道残墙消失在视野里。
众警慌忙群逐而上,幸好有冯成翔对讲机指引,但岔道太多,又脏又乱,前行不断受阻。
前方小女孩相当狡灵,虽然跑得并不快,但闪转拐腾有甚,伸手距离屡屡逃脱,弄得他很狼狈。
“我操!”冯成翔一身溅污,两脚踩秽,心里大骂,“老子今天不相信栽倒妈的你这个毛孩手里。”
距离越来越近,窄窄的一拐突然到了一处宽地,心想:“我操,不枉一世英名,天都要助我。”
谁知,手指已经接触到小女孩的肩膀,侧面一团影子掠过,将小女孩囫囵掳走,动作之快恰如闪电,瞬间已到前方三十米开外正在拆迁的危楼口。紧接,抱着小女孩的大汉,探臂腾起,朝房顶猿猴一般层层飞窜而上,转眼消失在屋顶。
正在这时,黑鸦鸦的一群从身后拐角里扑出来,刹不住,为首的一位将冯成翔冷不防惯倒,后面的一个跟一个堆叠成摞。
“我操,老子四十多岁的身板经得起你们这样搞,”冯成翔全身是灰,爬起来照当前一人凶狠起脚,但并没有真正落下,悬空定格后收回,咬牙切齿又骂,“我操,老子又不是美女,你们急什么急。”
“人呢?”众人纷问,一边窝囊起身满地找帽,拍出一大片灰尘。
冯成翔一手拧帽,颈子鸭脖一伸,双手向众人一摊,茫然地扫视众人,然后在迷惘地扭脖端看危房,扬手凌空一抓,身体一踮,两眼毫不聚焦地望着天空发愣。
众人一看,不敢作声,疑是队长中了哪门子邪。
吴小小起先恍觉自己在梦中神游,紧接一堵接一堵空窗户晃过,像是坐了妈妈工地上的卷扬梯,不过速度太快,头晕眼花直要呕吐。
上得房顶才看清小面包的脸,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突然一下腾上天空落到对面房顶,心脏在身体里剧烈跌撞,一瞬间重重沉底,一瞬间又窜到嗓子眼,吓得她气血陡失,意识空荡,全然不觉得自己眼部肌肉紧缩抽搐,两手把他脖子权当救命稻草。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世,小面包停下来,吴小小这才慢慢斗胆睁开眼睛,发现地处是中心一座高楼顶层。她原本并不恐高,在建筑工地上惯了,经常和妈妈上下空洞的框架楼层,甚至坐在将要封顶的悬沿上看风景。但此刻满背淌着虚汗,手脚酸痛发软毫不着力,一下子变得异常柔弱起来。
“妈妈不哭。”小面包在耳边说,吴小小方才意识到她的眼泪湿了两人的脸颊。
突然楼道口铁门磕响,有人拉栓开门,小面包搂紧吴小小再次腾空而起。
头顶高高的蓝天白云看不出有多大变化,身下的景象却异常恐怖,一幢幢大楼时而像张开大口的鳄鱼,时而像迎面刺来的刀叉,景物不断骇然放大,猝然微缩,周而复始扑来离去。尽管被小面包拦腰紧紧抱住,吴小小依然觉得命悬一线,魂散魄紧中毫无半点安全感,恨不得全身钻进小面包身体里去。
当一切再次停息,吴小小浑身瘫软,手脚不听使唤,晕头耷在小面包胸前久久动弹不得。
小面包似乎也显得疲倦,怀里兜着吴小小坐在地上喘气。
“妈妈。”小面包亲着她的额头,吴小小记得他第一次这样对她,顿时感觉身体有些复苏,抬起头两眼泪花,两手哆嗦地捧着他的颊再一次端详,再一次满脸亲吻,这一次她学妈妈小时候经常对她的那样,嘟起在嘴亲他的嘴,在他的嘴上母亲般呢喃:“乖乖。”
“妈妈。”小面包在她的嘴下稚吟,这一回应增加了她嘴唇的力度。
突然,小面包脑海里呈现无数模糊的画面,感觉有炫光高频闪烁,画面纷飞,场景和人物稍纵即逝,无从追索。他的手开始动作,想要抓住它们。
吴小小感觉他巨大的手在她背部摸索,很轻柔很软和,像老家小姨婴儿弟弟的小手,任由他摸,摸到哪里哪里都无比舒服。但是很快小面包停了下来,睁开眼睛似乎完全不认识她,过了很久才缓转过来,感觉刚从梦中醒来。
“现在糟了,警察要抓我们,我们不敢回家,不知妈妈会急成什么样?”吴小小溜下身去愁苦道。
冯成翔布置完蹲守工作,抽调人马在街道办事处胡阿姨的带领下火速赶往云富街一处建筑工地,换便装与胡阿姨扮成人口普查员,在十层一处框架外脚手架前找到目标妇女,例行一番工作后,附带提了些近乎挨边的问题,冯成翔凭多年老道的刑侦经验判断此人毫不知情。
冯成翔下楼命一众便装布控,叮嘱枪上膛,只手不离。分拨一组赶赴育新小学采集吴小小档案和相片,准备协查通报资料。再向专案组组长南州市公安局局长曾明道汇报案情突破进展,要求从各分局增派警力,调集钢叉c盾牌和捕网等警具,按他部署的指定地点紧急聚集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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