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余泯然问。这话问得莫名其妙。
但显然,曲建国无意回答余泯然的问题,甚至回避。
余泯然并没有追根究底的职业病。
前期提要已经占了不少时间了,现在可以速战速决了。
“麻烦,我需要一份缉毒行动的档案,违反规定吗?”余泯然转了话题。
曲建国想了想,含糊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又示意于众森。
“好了,这次先到此为止吧。”
“李哲,你去调查那个中年妇女。”
“徐渐恒,你来查那栋废弃教学楼的事。”
“江至念,你来查一下医闹后续的细节,尤其是死者和张校长。”
“林沛然,你就调出目前有关联的旧案,做个更详细的总结,侧重'1127'事件和缉毒案。”
“余泯然希望你能尽量在余夫人车祸案这一块细节方面。”
于众森做了总结。
“尽力。”余泯然的话算是棱模两可。
于众森也没有一定如何的意思。
余泯然跟着曲建国走了,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于众森是倒数第二个走的,他临走前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那名男技术人员。
于众森记得,这人是叫谢佲。
他的存在感微乎其微,这场会议下来,他只是沉默的观众。
谢佲注意到了于众森的目光,他斯文地笑笑,又陷入了沉思。
谢佲长相偏儒雅型,鼻梁上一架度数不高的眼镜,有一双桃花眼,模样不算周正的好。
于众森对他的感官不算多好,莫名。
他匆匆走了,而谢佲一个人在会议室里若有所思。
谢佲在想一件事。
余泯然,于众森,林沛然。这三个人的共同点是什么?又异在何处?
当事人余泯然对此一知半解,此时他正在档案室门口晃悠,百无聊赖。
闲得脚边长蘑菇。
曲建国在和管理档案室的人打交道,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余泯然在外面被晾了半个小时,腿麻。
就在他怀疑曲建国是不是忘了自己的时候,曲建国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了。
余泯然颇为欣慰。
曲建国看着此人慈爱的眼神,觉得余泯然怕是有病。
他冲余泯然点点头,表明默许,同时不忘嘱咐:“最好只在档案室看。”
最好,等同于一定。
没心没肺的余泯然理解他的意思,大摇大摆地进去了,十分自觉。
曲建国眼角微抽,此人实在欠收拾。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而余泯然,他进去的时候看到了林沛然。
林沛然看到他时,只是微微惊讶,大概是没想到他还真的来查档案了。
林沛然对余泯然的印象,只停留在“一位身世特殊点的富家少爷”上。
她冲余泯然笑笑,微微腼腆。
她指了指一边桌上厚厚的档案袋,继而埋头翻阅自己手上的资料,一边做些笔记。
余泯然注意到了她的紧张,应该是不太适应。
余泯然则庆幸些,一个人呆在这逼仄的小黑屋里那画面有点美,余泯然保证那水鬼又要出来溜达。
他倒是没在意林沛然,径直去拆了档案袋。
林沛然却一直注意着余泯然,以一种提防的心态。
余泯然又不是傻白甜,自然感受到了林沛然虎视眈眈的审视。
他一边翻着档案,打算找那毒枭的照片;一边想着林沛然此人。
林沛然按年龄算,比余泯然大几岁,但她更像是高中的女生,紧张时有很多小动作。
她的心思不大能藏得住,容易被人影响情绪,但工作态度认真踏实。
总的来说,是个中规中矩的普通女孩。
唯一不普通的,大概是她的父亲林国平了。
沉默。
两人互不干扰,保持了一段时间。
那缉毒行动的档案冗长繁琐,看得余泯然眼睛发涩。
但并非毫无收获,还发现了意料之外的新大陆。
关于女童鬼的事,余泯然觉出了自己的失误。
先入为主,而忽略了低级陷阱。
档案里有毒枭的照片,依稀可以看出女童鬼的影子。
至此,一切太过顺理成章。
“林警官,你那边有这个毒枭杀继父的档案吗?”
“有的,这个。”
余泯然接过林沛然递过来的档案,扫了一样,果然。
照片上的人,就是女童鬼。
余泯然将档案还给林沛然后,匆匆走了。
林沛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紧抿唇瓣,那份被她紧紧地攥着,指尖泛了白。
用力过猛。
她大口地喘息,像是刚刚死里逃生的人或是濒临脱水的鱼。
好容易平复了呼吸,她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拿出了手机,犹豫再三还是放回去了。
这是最后一次。
林沛然暗暗告诫自己。
而余泯然没注意林沛然的动静,他现在只有两件重要的事。
一是女童鬼;
二是余安冉。
按照档案上的资料,女童鬼幼时住在旌胜公寓b栋三单元702室。
就是现在的锦绣附区b栋三单元702室。
余泯然站在这栋高楼下,琢磨着会不会见到李哲。
李哲在701室忽然打了个哆嗦,觉得有点冷,但这会儿他顾不上这个。
这位701室的女主人,那中年妇女警醒地盯着他,还有掩不住的心虚。
在来之前,李哲很是不讲究地找出了这位中年妇女的资料,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给这位太太测了测执法记录仪。
没想到这位将近五十的太太不仅涉嫌传销,还曾是个小头目,坑了不少人。在牢里改造五年,还因为多次滋事挑衅又多判了两年。
李哲摸着下巴寻思着这事,不想被曲建国逮了个正着,给训了一通。
毕竟到目前为止仅是怀疑,没必要这么干。这事儿能说是侵犯人权。
要不是这小子有发现,曲建国不会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曲建国有些头疼,觉着李哲入警至今还是个片警不无道理。
这边曲建国头疼,那边李哲也理解曲建国的意思,他也是图省事。
“史钦芬女士,我想同您了解一下关于许然的事。”李哲琢磨琢磨,还是挑了这么个话头。
那位中年妇女,就是史钦芬很是局促,小动作不断。她听闻此言放松不少,但还是目光躲闪:“警察同志,我对许然也不是很了解。”
“虽然我们是对门邻居,但他们是刚搬来的,见面的机会实在少。”史钦芬在提及后半句时语气微讽,面露鄙夷之色。
李哲听她的话茬,有了兴致:“这话怎么讲?”
“那个小姑娘就算了,高中寄宿制也没什么可说道的。就是她那个舅舅,”说到此,史钦芬刻意压低了声音:“两年前,不是有一起医闹吗?”
李哲瞧她这样,觉着有点滑稽,他应了声:“知道。”
史钦芬一听,立马说道:“你不知道,那不是场意外,那个许国覃卖假药,死了也活该。”
李哲听闻此事坐正了,说:“您这话有意思,许国覃只管开药方,药还是医院出的。他怎么卖假药?”
史钦芬不乐意了:“警察同志你可别不信,我亲眼所见。”
李哲笑了:“那就有意思了,你怎么知道的,还亲眼所见。”
史钦芬干笑:“这不是意外吗。”
“怎么个意外法?就是意外,那您看着了不报警就算了,许国覃居然还没发现你。你这不是开玩笑呢,人家傻还是怎么着?”
“就算是这样,许国覃卖假药卖到自己明面诊治的患者身上,再贪心也不会这么引火上身。”
李哲虽然在笑,话里话外却是不打算给点空隙。
但他操之过急了。
史钦芬干笑几声,讪然。她支支吾吾说不清楚:“这不是哎呀这这也不是我看见的。”
“您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李哲只觉好笑。
史钦芬一噎,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这个同志,说话怎么这么冲?我这是犯法了还是怎么着?你信不信我告你非法威胁公民侵犯公民住宅!”
李哲也有点恼了,他上下打量了史钦芬几眼:“没想到您还知道这个啊,普法节目看过不少吧。”语气微讽。
史钦芬梗着脖子,脸色铁青。
李哲这次是便装来的,只带了证件。被警察找到家门口这名声可不怎么好听。
况且现在史钦芬有没有犯罪行为还两说,没证据。
这史钦芬对警察有些畏惧,可能因为在牢里待过,也顾及着影响,就叫李哲进来了。
威胁更是没影的事了。
李哲压了压火,本想再说什么,这会儿门铃却不合事宜的响了起来。
史钦芬脸色郁郁,阴沉着脸起身开门,没些好声气:“谁呀。”
余泯然站在门口,似笑非笑:“史女士,好久不见了,我叫余泯然。”
李哲也听出了是余泯然的声音,觉出此时余泯然的心情不如何美丽,颇有风雨欲来的感受。
史钦芬听了这话,脸色大变,急欲关门,却被余泯然拦住了。
“史女士,别担心。我不是我养母来的,我想问问您,知道一个叫岳沁翡的女孩吗?”
余泯然笑得温和,语气轻柔。
史钦芬的脸色却是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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