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足立区
和风的住宅和古老的别墅,是这片区域的主体,真要说起来,这里已经算是偏远于东京区域了,它位于东京23个区的最北端,与附近多个县市大区相邻,如果正处樱期,大街小巷满是樱花。
被木格子细屏风包围的和屋正中心,是一间不大的茶室,埃尔梅罗二世穿着正装,披散黑色长发,按当地的习俗跪地而坐,低矮的黑檀木桌上,滚烫的热茶冒着丝丝缕缕的水汽,散发着好闻的茶香。
“我的名字叫埃尔梅罗二世,这次请你过来,并非是我的意思,但你的直觉应该可以察觉到,我没有恶意吧?”埃尔梅罗二世捧起热茶,轻抿两口,感受着入口即化的淡雅茶香。
子龙“嗯”的一声点了点头,也同样捧起自己桌前的一碗热茶,“你可以叫我ncer。”
窗外是和煦的阳光,正是裁定者降临后的第一个早晨,灰喜鹊的啼鸣在树枝上响起,提着菜篮的老太太一脸和蔼的从和屋旁走过,似乎昨夜发生的大战,对东京都没有任何影响。
子龙身穿白蓝二色的格子衫,一头黑发在金辉中反射着灿烂的阳光,挺拔的身姿无不显示着他的英气与平和。
“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我瞒着我的御主在这里陪你喝茶,是什么意思?”子龙略微皱眉,这茶茶水略有苦涩,看来并非香茶,但细细品味后,却能从中感受到泌人的香气。
“这并非我的意思,不知道作为从者现界的你,有没有听说过所谓的「附灵」这种说法?”埃尔梅罗二世并不急于解释,而是如同缓缓展开的画卷般,逐步入题。
子龙挑眉,“附灵?”
“没错,也可以理解为灵魂的依附,在这次圣杯战争中,虽然大部分从者都是响应圣杯之召,寄托于魔力构建的,但也有从者并非以这种方法现界,而是通过引灵,将自身的力量和灵魂寄托于某位魔术师上,使其成为半从者一样的存在。”埃尔梅罗二世解释道。
这么说的话,子龙完全清楚。在本方阵营中的远坂凛,就有来自美索不达米亚的金星女神伊什塔尔附于其身体之上,让她拥有了女神的神核,永远吃不胖的身体,当然还有强大的战斗力和无与伦比的供魔能力,可以说是脱胎换骨般的存在。
那么埃尔梅罗二世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子龙感受着逐渐微烫的陶土茶杯,期待他的解惑。
“其实真要说起来,我能找到你,还真不是我的功劳,只是我现在必须得到从者的支持,思来想去也就只有你符合这个要求了,”埃尔梅罗二世顿了顿,似乎在察觉子龙的反应,“因为我体内的从者告诉我我,如果报上他的真名,你一定会选择帮助我的,对吗?”
子龙忽然间攥紧了拳头,“你是想让我帮助你或者说你们?这不可能,我这次现界,仅仅只是为了向我的御主效忠,陪伴她走到圣杯战争的最后罢了,至于你说的名字,我并没有兴趣。”
子龙闭上了眼睛,让自己有些混乱的思绪清醒一下。
“为什么不听一下呢?子龙?”一个声音忽然间响起,让子龙突然间愣住了。
那是和埃尔梅罗二世截然不同的声音,充满了一丝丝说教的味道,让人怀念,让人熟悉。
子龙猛然间睁开眼,面前端坐的依旧是埃尔梅罗二世,可他的眼神不知何时变得深邃起来,仿佛能看穿过去未来,从不会被假象蒙蔽。
“你是”
子龙的声音忽然间变得颤抖起来,连带着茶水也一起荡漾出细微的波纹。
“没错,几千年过去了,想不到我们还能再次相遇,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吧子龙。”埃尔梅罗二世,或者说体内寄宿的从者,诸葛孔明,暂时代替了埃尔梅罗二世的人格,和当年他手下的得力干将,再次对视。
“卧龙先生真的是您么?”子龙放下茶杯,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嗯。”诸葛孔明缓缓点头,看向子龙的目光也随之变得柔和起来,对面坐下的,是他最忠心的将士,为了他和天下出生入死,血战沙场数十载,他低调而内敛,武艺却超群,但往事已过千年,当年征战的沙场早已消逝,当年效忠的主公早已离开人世,而他们二人,竟然以从者的身份,时隔千载,在这异国他乡相遇么?
仅仅只是一个点头,一声应答,子龙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那是无可伪造的存在,货真价实的诸葛孔明。
“当年先生逝去,尔等痛心疾首却也毫无办法,蜀国已亡,世界大变,但这些都已然过去,今日先生找到我,有什么大事么?”子龙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斩钉截铁的说道,“若有需要子龙之时,吾必当万死不辞!”
“不。”孔明轻轻的摇了摇头,“万死不辞什么的太不吉利了,当年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这次之所以找到你,是因为在这次圣杯战争中,我能信赖的人,也只有你,虽然你也有自己的御主,但效忠我和效忠那个小姑娘之间,不会有任何冲突。”
“到底有什么事?”子龙面色沉凝,调理着自己的呼吸。
“这次圣杯战争,并不是普通的圣杯战争,如果一切成立的话,可能就是人理毁灭级别的超级事件,我需要更多帮助,但这么多从者中,又有多少是会真诚相待的呢?”诸葛孔明看着面前的子龙,声音中的危机感清晰可察。
“哪怕是同一个阵营,恐怕也并非是铁板一块吧?若真要如此,这次圣杯战争,也就没有举办的必要了。”孔明接着说道,“危机虽然是潜藏的,但随时都有可能爆发,我需要的,是所有从者团结一心,如果战死的从者超过某个上限的话,恐怕真正的灾难,就会彻底爆发。”
“究竟是什么灾难?”子龙急切的声音响起。
“我也不清楚。”孔明叹了口气,声音中可以听出浓浓的焦虑感,无论是埃尔梅罗二世还是诸葛孔明,对这件事都十分上心,为此分担了大部分精力,“虽然不清楚,但子龙,你知道十年前么?”
“十年前?似乎听御主说过,但并没有上心。”子龙如实回答。
“我的寄宿者,同时也是我的御主告诉我,十年前,在日本冬木发生了一场波及整个世界的灾难,虽然并没有持续太久,但造成的后果却相当严重,”孔明沉声说道,“物质上的损失只是损失罢了,真正的麻烦,是作为召唤我们之物的圣杯,被污染了。”
“被污染?”子龙瞪大眼睛。
“没错,被污染。”孔明重复一遍,确认了这话的准确性,“昨日之夜,你们应该见到了极其罕见的第八职阶ruler,也就是裁定者,这个职阶在历史上只出现过两次,而这次,就是第二次。”孔明的话中包括了埃尔梅罗二世收集的情报。
“出现裁定者职阶只意味着两件事:本次圣杯战争中出现不可预知的事件,需要力量进行平衡介入,相当数量的中国从者被召唤出来,可以确定这一事实,要知道,圣杯仪式是西方神话体系,按理说很难召唤出东方从者;而第二件事,就意味着,圣杯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虽然圣杯本身并没有意识,但以裁定者职阶召唤出从者,依旧可以改变某些事实,也可以理解为,圣杯需要保护,不能被别有用心的人得到,这是那位裁定者的任务,但你也应该看见,从者数量多达十位以上,裁定者哪怕再强也无法全部应对,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守护,同时也是战斗。”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先生,我明白了。如果有需要,我必当为先生而战,以表未达的忠心。”子龙颔首,声音坚定。
经过一长串的解释,子龙基本上已经获悉前因后果,他根本想不到,这次圣杯战争居然有这么多幺蛾子。
“嗯。”孔明也点头,两人把已经逐渐冷却下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窗外阳光明媚,清脆的啼叫声不绝于耳。
夜晚降临的很快,白天的东京车水马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只有参战的人知道昨夜发生了如此惨烈的大战。
郊外树林的巨坑被重重叠叠的军警车辆完全包围,新闻上说的是陨石的坠落,因为进入大气层时基本燃烧殆尽,所以并没有什么光芒,加上东京的光污染,也无法被肉眼捕捉。
在距离地面数百米的天空,陨石解体坠落,击中这片巨大的树林,造成如此庞大的撞击坑。
事实上,最开始这个坑可是完美的四边形,那是大金字塔的塔基,它落地时压出来的痕迹自然也是同样的形状,要不是从者们为了掩人耳目把它搞成了完美的同心圆,恐怕这次事件就没完了。
魔术协会勃然大怒,勒令东京境内的分部严密监控圣杯战争的举行,绝不允许发生如此恐怖的战斗,并且强调再三,只是没有人会在意罢了。
而这天晚上,埃尔梅罗二世还需要拜访另一位可以进行突破的关键人物。
孔明的能力相当强大,如果说贞德作为裁定者可以确认每个从者的位置,那么融合了孔明力量的埃尔梅罗二世,就可以确认御主身处何方——
巨大的客轮“塔斯曼”号正停在港区的码头上,它从迪拜出发,计划进行环球航行,经马六甲海峡抵达东京休整三天,下一站是夏威夷。
船艏甲板上正开着热闹的酒会,暗红色的地毯从门廊一直铺到巨大的露天甲板外,能看到身着盛装的社会名媛,商业精英。高高搭起的香槟塔,以及劲爆的摇滚乐队,构成了下面的一切。
客轮共有十四层,每一个窗户都灯火通明,各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反倒有些嘈杂。
客轮最顶层是巨大的烟囱和桅杆,还有橘红色的救生艇十二艘,以及各种航海雷达,平日这里根本不会有人光顾,这里也不是对游客开放的地方。
而此时,他要找的人,站在顶层甲板上,相隔十几层楼的高度,就是暗蓝色的大海。
“你喜欢高处么?”埃尔梅罗二世看着漆黑的背影,静静地开口,打破了仿佛永恒的安宁。
他已经站在她后面很久了,但两人如同有着异样的默契似的,谁也没打扰谁,就在这夜幕中,看着远处海平面上闪烁的点点星辰。
“差不多吧,在宇宙面前,人类真的很渺小。”
沙哑而低沉的女性声音响起,带有无限的苍凉。
“巴泽特·弗拉加·马克雷密斯,你真的有必要这样么?”埃尔梅罗二世沉默了一会,终于决定抛砖引玉,试探一下对面的反应。
“有必要怎样?”巴泽特缓缓回头,玫红色的眸子中透露着些许的杀机,目光闪烁着无情,“你知道我?”
要不是她早就知道,对面的人没有任何武器,恐怕她早就暴起伤人了。
海风吹拂面门,掀起埃尔梅罗二世的黑色风衣,掀起巴泽特的黑色西装。
“战场杀戮c单手死神c人间凶器。”埃尔梅罗二世笑笑,“一个女子,拥有这些称号,真的好么?”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搞来这些情报的,但你说出了这些,意味着你必须死,知道么?”巴泽特冷声道。
“1992年的冬天,入春之时,日本冬木,在决战时,你与卫宫切嗣合作,用两枚起源弹击杀了雨生龙之介,但他魔神化后你不得不选择撤离。在盖提亚许下愿望后,巨大的魔力海啸实体化,摧毁了冬木连同周围地区的一切,那时的你,刚刚坐在冬木港的一艘快艇,但开着它撤离冬木时,魔力海啸摧毁了它,焚毁了你的左手,你脸上的伤,也是这么来的吧?要不是你一直随身携带着圣遗物,召唤出了从者,恐怕早就死在海里了吧?”
“你怎么知道?”巴泽特忽然怒吼出声,盯着埃尔梅罗二世,眼神像只喷火的怒龙,“我问你,你怎么什么都清楚!!”她的手按住了腰间,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当场掏出手枪。
但她没有这么做,她在震惊,愤怒之余,也有着一丝好奇。
埃尔梅罗二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没有开口。
这些,都是巴泽特自己的记忆罢了。
韦伯,也就是埃尔梅罗二世,并不是唯一一个参加过冬木圣杯战争并活着回来的人,还有另一个,也就是面前的女子,巴泽特。
要不是已经猜测到,埃尔梅罗二世恐怕也是五雷轰顶般的震惊。
“你究竟是什么人?”无尽的沉默后,巴泽特打破了充满了火药味和尴尬的气氛。
“埃尔梅罗二世,原名韦伯维尔维特,冬木圣杯战争中的rider御主,后来rider战败,我因此退出了战争。”他自报姓名,真挚的眼神中是睿智的光芒。
“这样吗?那你来找我,又有什么来意?”巴泽特说。
“入侵别墅,拉拢盟友,我很想知道,你又想干什么?”埃尔梅罗二世的话中带上了一丝犀利,“你参加圣杯战争的用意,恐怕并不是取得圣杯吧?”
“没错。”巴泽特竟然点头,让埃尔梅罗二世有些吃惊,“为什么?”
“因为圣杯,是罪孽,而不是万能的许愿机,这种东西,就像潘多拉的魔盒,除了造就罪孽外,没有任何意义。”巴泽特回头看向大海,“没有意义的东西,不如消逝在这片大海中。”
“不,话不能这么说。”埃尔梅罗二世摇摇头,“这次圣杯战争,并不是普通的圣杯战争,你也应该察觉到了吧?仅隔十年就重新召开,十四骑从者,全新的战场,更加残酷的厮杀,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当初造成你这样的圣杯,并没有完全毁灭在冬木的灾难中。”
“”
巴泽特的目光闪烁着,思考着,没有再说话。
片刻,似乎下定决心,巴泽特缓缓开口:“直说吧,你的目的。”
“很简单,不要让这次圣杯战争,有从者死去。”
“为什么?”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圣杯,必须在战死的从者数目达到一定程度后,才会出现,而现在的圣杯,并不是死物,而是,活着的东西,而且,被污染了。”
最后一句话落下,巴泽特哪怕做足了心理准备,依旧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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