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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命运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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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小妞!小妞!”

    脚步声在琥珀身前停止,假装昏迷的琥珀很快听到逐渐接近自己面庞的粗重呼吸声。

    油腻的大手轻轻拍打在她的脸上,像是在戏弄一只无力的小猫。

    少顷,琥珀在绑架者准备下重手之前,很适时的睁开了眼睛。

    白色皮肤,手指长却枯瘦,指甲缝里存在污渍,虎口上有老茧但是不多,手掌背面的皮肤较薄,可以看见血管与皮肤老化产生的细微皱纹,而且还泛着一层恶心的油腻光泽。

    短短两秒,琥珀就通过眼前的这只手掌分辨出来人应该是一个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白人,平常生活邋遢,没有固定收入,很少使用武器或者枪械,很可能有过吸毒史。

    顺着刻有纹身的皮肤粗糙的手臂一路往上看,琥珀果然看到了一张长满胡茬的苍老的男人的脸庞。说是苍老,男人实际上的年轻并不算太大,不过下垂的眼袋,苍白的皮肤和密集的脸部皱纹,让这个人看上去呈现出远远大于当前岁数的模样。

    “站起来!”

    明晃晃的匕首在琥珀面前一闪而过。

    男人脸颊上有着两团不正常的浅淡潮红,他站起身的时候身子有些踉跄的晃了晃,右手握着的匕首险些脱手掉落在地面上。

    没有酒气。

    男人说话时琥珀没闻到他的口中有任何酒气,所以他脸上的潮红和当前的状态只能有一种解释。

    琥珀眼底同时闪过厌恶与坚定,她缓缓的改躺为坐,尝试着站起身。

    “哎呦!”脚下刚刚想要发力的琥珀忽然摇晃着重新跌坐的地面上,“不行,人家的脚好像扭到了。”

    一位出身“贵族”的大小姐,除了会耍性子之外,其实还要学习表演,礼仪,剑术,话术,甚至于魅惑等一系列的技巧。出身在大家族的年轻人里也许会出现人渣,但绝不能出现废物。

    娇滴滴的语气加上楚楚可怜的表情,一切看上去都浑然天成,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演痕迹。此时此刻,出现在男人眼前的,仿佛真的是一位需要人帮助的娇俏小姐。

    “真是麻烦,让我来看看你哪里扭到了。”

    虽然男人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但身体已经不自觉的重新蹲下,空着的左手也微微颤抖着摸向了琥珀的脚踝。

    “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啦。”

    琥珀一脸恐惧的看着慢慢靠近自己的男人,“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向后退。

    只是她刚刚站起来,便再度“嘶”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人非但没有向后退,反倒踉跄着往前扑了过去。

    “宝贝,干嘛这么害怕我呢?放轻松,我可不是什么坏人。”

    明显色迷心窍的男人恰好一把扶住琥珀的肩膀,温香软玉入怀,不由的让男人闭着眼狠狠呼吸了一口身边跟着变得香甜的空气。

    “哦?是吗?”

    下巴轻轻抵在男人肩膀上的琥珀轻轻往脸侧的耳垂上吹了一口气,两只小手轻轻的搭在男人的腰上。

    浑身一颤的男人再也忍受不住,猛地一把搂住怀中的女子,作势就要扑倒,但是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却像是察觉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让男人的心脏猛地一缩。

    “你”

    意识到不对劲的男人刚想和怀中的美人拉开距离,便被一只小手死死捂住了嘴巴,很快他的心脏开始感受到金属冰冷的寒意,并且在这股寒意的影响下越跳越慢。

    直到自己的心脏在数秒之后彻底停止跳动,男人也没有意识到这短短的几秒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用力捏住银妆刀的刀柄,将没入男人身体里剩余的五分之四一点一点吃力的抽出出来。鲜血很快顺着那个微小的创口泉涌而出,浸透了男人身上那有些肮脏的浅色衬衣,如大丽花般迅速“绽放”。

    将已经软如沙袋般的男人尸体轻轻放倒在地上,琥珀反复转动着双臂,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双手上沾染的血迹。

    很奇怪,不是害怕,不是失神,而是一种很莫名其妙的怅然若失。

    一枚宛如镜子碎片般的记忆碎片在黑暗中往下跌落,旋转的画面里,那个被人扭断手臂的木讷少年长大嘴巴,发出了一声沉默的非人惨叫。森森白骨刺破关节上的皮肤,在那个血肉模糊的创口里,暗红色的鲜血像蜿蜒爬行的蛇,顺着他无力低垂的手臂向下滑行着。

    旋转着的碎片很快滑过琥珀眼前。

    浓稠的血液凝聚在那只大手的指尖,一滴滴的坠落,落在木地板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明明碎片已经被脚底那无边的黑暗吞噬了,可琥珀却依然“看到”了这幅画面。

    这就是鲜血在手臂上流淌的感觉么?有些黏糊糊的,还有温暖。

    喂!傻弟弟卢克,你的鲜血,也是这样暖么?

    跌坐在地上,一直举着沾满鲜血,握着银妆刀的手臂的女孩默默抬起头,迟迟不让眼角的眼泪流出。

    飞速旋转的两枚银色骰子在空中不轻不重的碰撞了几次,很快就像业余剧院舞台上动作拙劣的舞者一样,勉力在半空摇晃着,仿佛随时可能会“跌倒”。

    率先停下的是代表着个位数的那枚银色骰子,罗德一眼就看清了上面的数字

    是“3”。

    他不由自主的了一口气,下意识舔了舔自己被冻干的下嘴唇,同时把视线挪向了另一枚代表着十位数的骰子。

    银色的骰子还在勉力与引力做着斗争,每一次看似要倒下的瞬间,又好像是被某根看不见的线轻轻提了一下,又绕着轴心转了一圈。

    又挣扎着摇晃着转了四五圈后,骰子总算榨干了它最后的力量,很干脆的,瞬间倒在第一颗骰子旁边。

    是最不应该,偏又确实出现的“90”。

    罗德扯了扯嘴角,想要露出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冲这运气,罗德一点也不会怀疑自己在等下投掷那枚四面骰时会丢出那个唯一的“4”。

    任务时限里的一个小时已经所剩无多,失去6点san值并不可怕,更重要是失去6点san值可能引发的临时症状。

    失忆,昏厥,歇斯底里,这些还是轻的。

    假性残疾,暴力倾向,狂躁才是真的难以处理。

    就在罗德已经开始考虑等下遭遇最坏的情况应该如何处理的时候,明明已经停止不动的银色骰子忽然晃了晃,像是被一根无形的手指轻轻往右边拨了一下。

    一个崭新的数字代替了原本“90”的位置。

    “93”就这样变成了“73”。

    罗德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两颗骰子上的数字加起来真的变成了“73”。

    死里逃生的罗德第一时间感到的并不是喜悦,而是从脚底直窜头顶的不寒而栗。

    他摸着后颈上的鸡皮疙瘩,用警惕的目光环视房间里缓缓浮动的白色雾气,仿佛在这一片浓郁的白色雾气当中,正潜藏着某种不具名的怪物。

    当罗德转过头的瞬间,某一束阳光扫过停留在半空中骰子的上方时,似乎阳光里,有两条不存在的金线一闪而过。

    每当我们眺望星空,看见漫天繁星撒下,总会感叹宇宙浩瀚与个人渺小。

    不过,夜空那些繁星看似随意坐落在宇宙各处,但似乎每一颗星宿都在按照某种轨迹运转着,不论是能够看见的,或是肉眼不可见的。就像有一只名为“命运”的大手,攫住了这一整个宇宙,在暗中操纵着所有星宿的运行。

    于是乎,这世上有了占星者,有了天文学家。

    前者试图用玄学或者魔法来阐释星空,后者则更相信名为“科学”的武器。

    可惜对于“命运轨迹”这个谜题,始终没有人能够彻底解释清楚。

    东封印地,稳定环,图兰位面,诺切斯大陆。

    当格灵威治市刚刚跨过夏秋之交的时候,一个从遥远星河另一端降临在某座封闭空房间的年轻人轻轻往空中掷出了两枚骰子。

    176个位面外,以太环的边缘,名为费尔默思的位面。

    化名为乔布斯的阿尔弗雷德·温彻斯特正兴高采烈的捧着一大袋便宜苹果从市场里走出来。

    就在他转过身和刚认识的店老板说“再见”的时候,一位穿着高档西装,戴着一副黑色眼镜,提着黑色公文箱的清瘦男子恰好与他擦身而过。

    与此同时,南星区,被誉为“科技之花”的圣弗朗西斯科位面。

    七年前拔地而起,成为全位面最高人造建筑的高文大楼顶层。

    四名身材不一的中年男人一同举起装有金色香槟的酒杯,轻轻碰撞在一起。

    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分别放着四张画着“剑”的纸牌,而四把剑的剑尖,一同指向桌子中心那张白纸,画有“权力,力量,财富”三角式的白纸。

    无数或是“偶然”或是“必然”的事件,在这一时刻共同发生在多远宇宙各个角落。

    漆黑的山洞里,一只长的好似蚂蚁的六足虫子伸出自己最右边的前肢,在它的面前,一张拥有无数线条的金色大网上,趴着许多与它一样的同类,它们长有四根“手指”的前肢正在不断挥动,剪断或者编织着大网。

    而它,缓缓伸出了四根手指中的一根,轻轻拨动了一根看似不起眼的线条。

    黑暗的山洞里响起了古怪的人声。

    “开始编织,一条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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