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给胡斌送了跌打酒之后,扎纸匠就消失了很长时间。
直到这两天,胡斌才偶尔听到扎纸铺里传来一些动静,估摸是老人家已经回来了。
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手上的伤口,胡斌再次来到了扎纸铺门口。
门没有锁,虚掩着。
扎纸匠应该在家。
“童师傅,你在吗?我是隔壁的小胡,特意来感谢你上次给我送药的。”
胡斌站在门口大声朝里面说道。
里面没有人回答,但是隐隐的传来脚步声。
“童师傅,你听到了吗?我可以进来吗?”胡斌又问了一句。
里面的脚步声更急促了,但依然没有人说话。
这老师傅在忙什么呢?
诧异的想着,胡斌就推门进去了。
虽然没有得到同意就进人家屋里很不礼貌,但是在普林镇,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儿。
普林镇的人,出门到街上去买个菜什么的,家里一般不会锁门。乡亲们要是到他家去有什么事,推门就可以进去坐着等,就算自己去倒茶喝,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朴素的民风,是数百年来优秀文化的积淀。算得上是镇上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了。
所以,此时胡斌推门进去,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童师傅,您在忙什么呢?”胡斌跟着脚步声走到了后院。
可是后院里只有一堆扎纸人用的竹篾和纸片,根本就没有人。
最后,胡斌听见脚步声消失在后院的杂物房里。
这杂物房,和吴春花家的杂物房一样,一般情况下是用来堆放农具的。
难道老人家在杂物房里找东西?
诧异的想着,胡斌就抬脚走向了杂物房。
推开门的一刹那,胡斌差点没吓得心脏停止跳动!
杂物房里堆满了血淋淋的肢体!
人的肢体,有头c有手c有脚,也有躯干。
每一种都堆得整整齐齐的,
每一堆都是血淋淋的,
天啊,天啊,天啊!
难道这扎纸匠是个杀人狂魔?
或许,那个被剥了皮的人头,就是他干的!
是,一定是他!
这个老东西竟然干这样的事情,简直是丧心病狂啊!
正想着,一阵微风吹过,一颗人头随着微风轻轻的飘舞起来,就像飘在空中的风筝,
不,不是风筝,
应该是孔明灯。
人头形的孔明灯,
嗯,
又是一个有创意的发明。
看着轻轻飘舞的人头,胡斌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
只是纸人而已!
胡斌长舒一口气。
可是,扎纸匠扎这么多残缺的纸人躯体干嘛?
难道有人会买这样的东西?
纸人,是活人送给死人的礼物。
对于活人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寄托,他们希望自己的亲人在阴曹地府也有人陪伴。
对于死人来说,这捎过去的纸人,也真是自己的伴侣。
所以,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不会需要这样的肢体。
除非死者变成了厉鬼,喜欢吃人的手脚。
那么,扎纸匠扎这么多血淋淋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呢?
惊恐的看了一眼,胡斌迅速关上杂物间的门,回到了客厅里。
他不想扎纸匠知道他去过后院。
在客厅里傻傻的等了一会儿,扎纸匠还是没有回来。
郁闷的正要回去的时候,胡斌突然听到客厅左侧的房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老童,是你回来了吗?”声音很清脆,如同笛音。
听声音,那女人应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中气很足。
胡斌愣了一下,本想一走了之。
但是好奇心又迫使他想看看房间里的女人到底是谁!
多少年来,这扎纸匠一直都是一个人过日子。是镇上出了名的老光棍。
如今,他家里怎么会冒出一个女人呢?
难道是扎纸匠不服气,想要在临死之前做一回真正的男人?
嗯,怪不得前段时间一直不在家呢。
原来是去找老婆去了!
正想着,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这女人那叫一个美啊!这么说吧,就算把吴春花叫过来跟她比美,吴春花估计都不敢抬头。
“您是?”女人看到胡斌之后,诧异的问道。
胡斌有些慌乱的说:“我是童师傅的邻居,过来串门的,以前没见过您哈?”
女人莞尔一笑,说:“我是老童刚刚接回来的,我们已经办了结婚证,准备过段时间再办酒席。你可以叫我鹤姐。”
啊?姐?
辈分有点乱。
“严格来说,我应该叫您奶奶!”
“什么奶奶呀,把人都叫老了,不就是个称呼吗,何必那么在意。”
“那可不行,辈分怎么能乱呢?我就叫您鹤奶奶吧。鹤奶奶,你赶紧歇着吧,童师傅不在,我先回去了。”尴尬的说完,胡斌逃也似的退出了扎纸铺。
那鹤奶奶还在后面大叫道:“有空来玩啊!别那么生份。”
回到家里坐定,喝了口茶。
胡斌开始回想起扎纸匠家里的事情。
这不对呀?
胡斌想,若是房间里有人,那么之前在门口叫门的时候,那女人为什么不出来呢?
是睡着了吗?
可如果睡着了,那么后来要走的时候,那女人为什么又听见了呢?
走的时候,胡斌根本就没有发出声音。
太奇怪了!
而且,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会跟着扎纸匠这个糟老头呢?
是为了钱?
嗯,现在很多女人为了钱嫁给老头子,只等老头子一死,老头子的钱就是自己的。
可是,扎纸匠穷得连自己都养不活。哪儿有钱留给女人呢?
那么,还会有什么原因呢?
漂亮的女人。
不可能c但却成为事实的婚姻。
这,这不就是陈璇事件的翻版吗?
啊!
胡斌惊恐的站起来愣住了。
难道陈璇答应嫁给混蛋胡彪,和漂亮的鹤奶奶答应嫁给邋遢的扎纸匠是出于同样的原因?
如果是这样,那么只要把鹤奶奶的事情调查清楚,那么陈璇的事情也就水落石出了!
对!就这么干!
可是,要怎么去调查和奶奶呢?
绝不能自己一个人去,那样容易被人误会。
找谁陪呢?
朱庆川原本是最佳人选,
但现在的朱庆川自己连自己的事情都没搞清楚,每天都蔫头耷脑的,根本帮不上忙。
还有谁呢?
罗晓芳,只有她了。
但罗晓芳会不会吃醋呢?
为了调查前女友的死因,又去接触一个漂亮的少妇。
这样的事情罗晓芳能接受吗?
现在的罗晓芳毕竟是胡斌的女朋友啊!
正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给罗晓芳。
不想罗晓芳竟自己来了。
“站着干嘛?坐累了屁股疼啊?”罗晓芳笑着问道。
胡斌严肃的摇摇头,说:“正在想一些重要的事情。”
“噢,又悟出什么大道理了?”罗晓芳一边说,一边把饭菜摆在胡斌的工作台上。
看着饭菜,胡斌感叹的说:“作为一个男人,每天要你来伺候我,我感觉我太大男子主义了。”
“哟,这感悟挺深的,那你想怎么样呢?”罗晓芳笑着说。
胡斌说:“反正现在我的生意也不好,所以我打算,以后每天做饭给你吃。那样,我们才更像一家人。”
罗晓芳咯吱一笑,说:“想法挺好的,但你做的饭能吃吗?别肉麻了!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吧,赶紧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是不是陈璇的事情有新的发现了?”
胡斌猛一拍桌子,把罗晓芳吓了一跳。
“一惊一乍的干嘛,赶紧说正事儿!”
胡斌这才意味深长的说:“还是我老婆最了解我啊,我真是太感动了!”说着,胡斌还把头靠在了罗晓芳肩膀上。
罗晓芳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说:“你正经点行吗?什么事,直接说!”
胡斌这才严肃的把扎纸匠家里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并且说了自己的想法。
罗晓芳一拍桌子,说:“没错了,一定是这样!我们···我们这样,你按我说的做,一定会成功!”
“好,我听你的,真是贤内助啊!”说着,胡斌高兴的开始吃饭了。
罗晓芳幸福的笑了笑,把一个大鸡腿送进了胡斌的嘴巴里。
吃完饭,收拾完餐桌,胡斌又把客厅里的一张小桌子搬到了前院里,同时烧水准备泡茶,还把罗晓芳卖过来的小吃摆了几盘在小桌子上。
准备好一切,胡斌就再次来到扎纸铺门口,小声喊道:“童师傅,你回来了吗?”
还是没有人回答。
随后,胡斌又趴在窗户上叫了一声“鹤奶奶”。
鹤奶奶听出是胡斌的声音,缓步走到窗口,隔着窗帘问:“是小胡吧,我家老童还没回来。”
“不是,我是来找您的。”
“哦,有事吗?”
“也没什么,只是我店子里没什么生意,坐着无聊,想请你过去打牌,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打牌?是斗地主吗?”鹤奶奶激动的拉开窗帘问道。
“对,就是斗地主,你有时间吗?”
“有有有!你等着,我马上过来。”
两分钟后,鹤奶奶穿着一件性感的吊带裙,手拿一把纸扇,笑眯眯的跟着胡斌去了他家。
胡斌家的院子里,茶已香,阳光正好,清风摇曳着树枝,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
罗晓芳正百无聊赖的坐在小桌子旁边磕着瓜子。
看到胡斌带着一个妖艳的女人进来,罗晓芳蹭的一下站起来,笑着说:“这是鹤奶奶吧,真是天仙下凡啊,你让我们这些丑女人怎么活啊!”
鹤奶奶哈哈大笑,道:“那有你说的那么好哟,都快四十了,老了!怎么称呼您呢?”鹤奶奶转而问道。
罗晓芳说:“叫我小罗就行了。”
说着,三人就围在桌子边,一边聊天,一边开始斗地主。
院子里微风徐徐,胡斌暗暗的念起了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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