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在叫。
阳光十分温暖,但很晃眼,我抬手遮住阳光,朝身侧看去,江沁汵就在我旁边,她的手还在我的手里,她的皮肤的确很好,摸上去丝绸一样柔滑。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树林里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
江沁汵没了刚才惊慌的表情,小鸟依人似的偎在我身边,满脸都是幸福的微笑。
我忽然有点不自在,放开她的手坐远了些。
“独行,你怎么了?”
她关切的朝我伸出手,我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因为眼前的一切太奇怪了,我实在有点想不通。
她明显被我的动作刺伤,表情哀怨的说:“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不理人家了。”
这不是江沁汵,她不会对我说这种话,她一直都是个内敛的女生,怎么可能对我撒娇。
我问:“你到底是谁?”
“我是小汵啊,你到底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又要伸手过来,我直接站起身,眼前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湖,水面泛起许多金色光芒,知了没完没了的吵闹着,但我心里很清楚,真实的世界已经是凉爽的秋天,不可能有知了。
难道我已经被淹死了?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
为什么死后的世界会有江沁汵的陪伴,难道她是我心里的那个人,我喜欢她,所以就看到了她。
我喜欢她吗?
我自己都不知道。
起风了。
先是一阵小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成了狂风大作,风吹来乌云遮住天上的太阳,树被吹得狂乱舞动,阳光瞬间没了,天色暗下来,湖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水面下暗潮汹涌。
“又来了!”
江沁汵一下严肃,忽地站起身。
我莫名:“什么又来了?刚才那牛角怪?”
“不是,是另一种怪物。”
卧槽,还有怪物?!
就算是死了也不用这么折磨我吧,我这辈子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不给我上天堂起码也安排我投个胎什么的呗。
“走!”
江沁汵又拉起了我的手朝前跑去,我问她:“这次又要跑到什么时候?”
她说:“只要有阳光就是安全的,没了阳光,怪兽就会出现。”
好吧我决定从今天起改个名字叫夸父,因为夸父追日。
我们沿着湖不停的跑,水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追着我们,我只能看到偶尔露出水面的尖利背脊。约莫半个小时后,前方出现了一片废墟,越跑越近时我看到废墟的大门,门栏上隐约写着“凛南大学”四个字。
江沁汵径直往学校里跑,我却觉得很不对劲。
大门后没有凤凰雕塑,里面破破烂烂全是残垣断壁,格局规划和真实的学校倒是很像。
“走啊!”
江沁汵扯了我一下。
我指了指里面:“这里没有阳光。”
“可是我们只能朝这里跑了。”
“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快跑吧,怪兽来了。”
江沁汵力气很大,将我猛的朝着学校里一拽,我几乎是跌进学校的大门,那一瞬间身后怪兽的呜咽消失了,四周安静得像墓地一般。
她拉着我的手走在熟悉的路上,路两边的树木早已枯死,教学楼的窗户全都生了锈,没几块玻璃是完整的,孔子像上落满了灰尘,底座缺了一大块。
我觉得每一扇破旧的窗户里都有一双阴冷的眼睛在盯着我们。
江沁汵说:“我太累了,找个地方歇歇吧。”
前方就是九栋教学楼,我说:“随便找个教室休息一下吧。”
我也很累,而且好饿。
死了也会饿?
一楼的公共课大教室内,桌椅虽然还算整齐,但也落满了灰尘,天花板上全是蜘蛛网,我脱下外套随便擦了擦椅子示意江沁汵坐下。
她灿烂的笑:“独行,你真好。”
我心里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是我在这个奇怪的世界里唯一熟识的人,可我觉得这不是真实的她。
如果在我面前的也是个会幻化人形的怪兽,我岂不是死得更惨。
我坐下来,想着这个世界里能不能找到点吃的。
毫无预兆的,四周忽然像关了灯一样漆黑一片。
一只筛糠般抖着的手拽住了我的胳膊,江沁汵小声的说:“独行,我怕”
黑暗中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声,还有一些杂乱的脚步声,我坐着一动也不敢动,只听桌椅发出一些响动,脚步声停了。
“啪!”
讲台忽然亮起一束光,一位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教授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粉笔,开始讲课。
因为光线问题,我看不清楚台下的状况,只能看到我们周围都坐着人,他们全都一动不动的坐着,似乎是在认真听课。
除了江沁汵之外,没有其他人呼吸的声音。
这些不是人。
这是我上得最难熬的一节课,江沁汵一直拽着我的手腕发抖,我不敢动,身体僵硬得快不是自己的了,好不容易才听见一阵震耳欲聋的铃声。
下课了。
教室又黑了下来,桌椅挪动的声音c脚步声陆续传来,那些东西正在朝着教室外走去,几分钟时间便没了声音,应该是走完了吧
“独行”
江沁汵小声的叫我。
在她叫了这声后,从讲台那儿忽然传来一阵皮鞋扣地板的声音,我这才想起来刚才没有听到讲课的教授出去。
皮鞋声音径直朝我们这个方向而来,一步一步的接近了
我们坐的位置离后门不远,我想也没想拉起身旁的人凭着记忆朝着后门跑,期间磕到了膝盖好几次,还差点摔倒,但都凭着一股求生的意志咬牙挺住了。
出来了!
月牙挂在天上,光线很微弱,但总算能看见了,我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待过的教室,后门那儿黑洞洞的像吃人不吐骨头的嘴。
里面没有声音,皮鞋的声音消失了。
这鬼地方到底还能给我多少“惊喜”?
江沁汵说:“独行,我真的太累了,要不我们就在外面歇歇吧。”
她脸色苍白得可怕,我把她扶到一颗树下的长椅上躺好,她把头枕到了我的腿上,闭上了眼睛。
我从没跟一个女孩如此亲密,此刻的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猫,一只手还死死拽着我的袖子,像是怕我把她丢下。
不远处传来一阵棍子点地的声音,循声看去,一位穿着褴褛的老妇人佝偻着腰从我们面前经过,她头发花白,还有点驼背,眼睛处有两个痦子,是个盲人。
刚走过几步,她停住脚,缓缓侧过脸。
那两个痦子怪异的对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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