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的十多天里,她都会带一些稀有的食物,每一次她都眉开眼笑,与他分享她应得的东西,渐渐地他脸色不像先前苍白。
可好景不长,那天夜里,他听到旁边窑洞的怒喝声,哀求声,心如刀割。
她回来后,满脸沮丧,怀里再也掏不出新奇的食物,脸上却多了五个黑紫的手印,嘴角裂开,还挂着血迹。
她软软地坐在地上,离墨公子有三尺远,不住地啜泣。倒不是因为自己挨了打,也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吃饭还在挨饿,而是因为她给他偷东西吃已被发现,本来身体已有起色的他从此不会再有希望。
她望着他干枯瘦弱的脸颊,无奈的眼神,觉得俩人完全没有必要在此受苦。她忽然扑了过去,埋在他的怀里,痛哭起来。
哭了一阵,她猛地抬起头来,满脸绝望地道:“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你,怪我连累了你!现在我已经没有一点办法让你好起来,我们两人在这里只有痛苦。”
她慢慢地站起身来,使劲地用衣袖擦了擦眼泪,凄然道:“既然如此痛苦,还不如我们死在一起更为妥当。希望在阴间没有痛苦,那就让我在地下继续照顾你吧。”
一言甫毕,她猝然举起掌来,朝着墨公子胸口击去。为了让他痛快地死去,这一掌她用了全力。
她的话墨公子听不懂,可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也早知其意:“苍天如此弄人,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与婉柔死到一处。”想到这里,他满脸泪痕。
她闭上眼睛,不敢看他的表情,却准确地按在他的胸口上。可令人意外的是,她没有听到丝毫骨头碎裂的声音,却觉得手臂一震,自己体内的真气若江河汇海一般向对方涌去。
她一惊,便后悔刚才的选择,一股与生俱来的求生之意涌上心头。她猛地抽身,却身子一个踉跄,手臂如长在对方的胸口上似的,这一拔竟然纹丝不动。
当她再想站起来,却觉得身体如一团棉花,已无丝毫力气。
再看墨公子,他眉毛暗挑,满眼着急之色,却奈何空有相救之心,却无相救之力。
她本来毫无血色的脸庞变得更加苍白,刚想呼救,忽然觉得墨公子脸色好看了些,愣了愣,心中狂喜:“我若把自己所有的真气都送入他身体里,也许他就有救了。”
想到这里,她不再反抗,反而将自己的真气全力催动,送入墨公子的体内。
墨公子立刻就察觉出真气的异样,见她嘴角带着微笑,已知她的心意。
他心里暗暗感动,可他不愿一条鲜活的生命为了自己的无用之身而死去,他想要阻止她,却觉得吸引真气的速度更快,心里不由着急。
随着真气输入到墨公子体内,她越来越无力,最后瘫软在地上,嘴角的微笑也渐渐僵硬。
他见再不采取措施,将永远见不到她了,想起父亲死去的情景,胸口一痛。
“疼?我的胸口感觉到疼”这时他忽然又大喜,胸口疼痛,代表前胸几处大穴已经有真气流动,若是调集所有可以调动的真气,全力冲向胸口几处大穴,虽然危险,却有一线生机。
凝蝶已用尽自己最后一点真气,身体越来越累,虽然她努力地不使自己睡着,可眼睑越来越重,最后“咣”地一声闭上了,眼前已是无尽的黑暗。
周围很冷,她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在冰冷的石头上,可她刚躺下,忽觉身后空荡荡的,无所依靠,顿时身子滚入万丈深渊。
“凝蝶”她听到有人在远方喊着自己的名字,难道我在地狱里见到了爷爷?
“凝蝶”当她细细辨认,忽然发现这是墨公子的声音,心中一喜,正要开口回答,忽然心里一痛,我究竟最后还是没有救活他,他还是跟着我来了。
她努力地睁大眼睛,那张面庞越来越清晰,嘶哑地回答道:“是我”
原来墨公子危急之中,心下一横,调动真气,全力冲开胸口几处大穴。血脉贯通,胸口淤血由口中射向凝蝶前胸,她受此之力,身子退开数步,终于捡回一条命。
她张开眼睛,见窑洞中的水盆c石头以及晃动的灯光是如此熟悉,心下愕然:“难道我没有死?!”
她见墨公子还是躺在那张石床上,面容憔悴,脸色焦急,见她醒来,嘴角带着一丝苦笑,仿佛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此时听到墨公子急切却略带结巴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凝蝶”陡然心中大喜:“他可以说话!可以说话了!果然他不是哑巴”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一点点挪动着身子,爬向他,嘴里不停地叫着:“墨公子”
她将手臂努力伸直,终于握住了他的手。
这情景与那天是何等相似,墨公子不由脱口而出:“婉柔”
凝蝶一呆,暗想:“她一定是个优秀的女人,才会让他如此牵肠挂肚”
两人都沉浸在沉思之中,却未看见洞口有一条人影一闪而过。
连着几日金胖子都没有出现,不知道洞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好有空闲时间,凝蝶便开始教墨公子说话。
他很聪明,学起来竟然出奇的快。
凝蝶的身体也渐渐好了起来,更可喜的是墨公子的两只手臂竟然可以活动自如,甚至丹田内的真气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运到双掌之上。
只是他的内力像是被什么东西阻在身体里面,可用的真气不足顶峰时期的十分之一,但已经大大超出二人的预期。
又过了几日,洞口处忽然传来急促的钟鼓之声,二人正暗自猜测,洞中难道遇到敌人来袭?还是有其他紧急之事发生。
忽然门口一个肥胖的人影一闪,二人见了不由变色。
消失了几日的金胖子又出现了,身后还跟着几人,一进来不由分说抬起墨公子便走。
凝蝶想要阻拦,却被金胖子一把抱住。急得她连忙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
金胖子气喘吁吁地道:“我的小美人,这几天可累坏了我,晚上你可要好好陪陪我。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凝蝶被金胖子抱着,一路上颠簸着,极不舒服。见墨公子在前方被几人抬着,安然无恙,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墨公子见一路上有好多人,不断地从更深的洞底向洞口走去,就像赶集一样。他们腰上别着或者手里拿着一个布袋,一边走,一边还不时地检查,生怕丢了似的。
过了半个时辰,墨公子已经到了第一个铁门处,此时人头攒动,已经大约聚集了上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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