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以后,姚动生成了洗车场的明星,成了老板娘眼里不折不扣的“男人”,老周和另外一位工友对姚动生也是佩服之极,他们再也不会为老板娘的红烧肉事件而敏感。
姚动生依然保持着沉默,心想工友们也许已习惯于自己的沉默。但让大家高兴的事,从那天以后他们洗车场生意出奇的好了起来,很多车宁可排队等着也不去光顾旁边两家闲着的洗车店。
姚动生隐约感觉到这是圆脸所为,他有点后悔把名片扔掉。圆脸到底是个怎样的角色?他为什么从那天后就不来洗车了?
“动生,你过来一下!”老板娘的声音把姚动生拉回到了现实,他进了屋,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点了六张,关爱切地说:“天凉了,去买床厚点的被子吧。”
姚动生没回答,接过钱抽出两张后把剩余的还给了她,老板娘看着姚动生的这一举动,叹了口气。她知道她没法说服他,所以干脆不说。于是,她便弯下腰去,从旁边的塑料袋里拿出了件毛衣,然后温柔地对姚动生说:“动生,这是我第一次打毛衣,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老板娘看着姚动生的目光里,充盈着满是关心和温暖,这一次姚动生没有拒绝,他也不能拒绝她,在他心里,她俨然成了自己的一位知心姐姐。当然,至于她怎么想自己就不太清楚了。
姚动生接过毛衣,说了声谢谢。
老板娘笑了,笑得相当的开心,是那种很和美又恬静的笑容。这是个温和而普通的女人,她没有太多的奢求,但她无疑是善良的,姚动生心里暖暖的。姚动生甚至在她身上找到了一丝久违的母爱,这份爱不掺杂任何功利的成分,她让自已漂泊很久的心仿佛找到了港湾,姚动生甚至打算就这么一辈子在洗车店干下去。
有一天,姚动生突然感冒发烧病了,老板娘坚持着要送他去医院,却被姚动生断然拒绝了。他告诉她如果她要坚持送医院,那他只能选择离开,他看到了这个温柔的女人满脸的焦急却无可奈何的表情。
姚动生安慰老板娘,自己只是发烧,这对他非常强壮抵抗力旺的身体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他不想因此再去欠任何人的情,姚动生当时愚蠢的认为自己的体魄绝对没问题,所以他就躺在宿舍里慢慢的熬着。
这期间,老板娘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姚动生,要不是碍于面子:两位工友和姚动生同住一室,老板娘甚至想过整夜地守在他身边。姚动生的床边摆满了药物,那是她骑着电瓶车在寒风里一次又一次的去药店买回来的,她没有太多的话安慰姚动生,她用实际行动来证着她对他的关心,她甚至偷偷的哭过。。。
当然,这也是后来病好初癒时老周告诉姚动生的,当时老周还无边无际地添油加醋地描绘了一翻,这老小子别看他外表正正经经的,说起话来那是一个夸张,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他,他养的猪竟然在临死前冲着他一个劲儿的掉眼泪,姚动生旁边的另一个工友一听,吓得晚上起来尿尿时要大声唱着歌来壮胆。
直至第六天早晨醒来时,姚动生才稍稍感到有点轻松,一大早老板娘就来看他,然后嘱咐他要多喝水,别忘了吃药云云,她说她今天无论如何要去把城西那个老中医给请来,她没等姚动生反应,便骑着她的电瓶车走了。
这个女人,可能上辈子一定欠他的,而姚动生却只能用下辈子还她!
姚动生想起应该刮下胡须了,却在镜子里发现自己那张脸显得十分的憔悴,眼睛深深的陷了进去,脸色苍白。但他依然英俊,长长的胡须,让他看起来有点城市创伤感的味道。镜子里的姚动生开始自嘲起来:稍有力气就臭美,真是男儿本色。姚动生没有立刻刮掉胡须,他想等等看,看它到底能不能长成诗人模样。。。
姚动生拉了拉厚厚的被子哼起了小时候的儿歌:“妹妹背着泥娃娃,要到花园去看花,娃娃哭着喊妈妈,树上的小鸟笑哈哈。。。”
正唱的如痴如醉之际,却被老周由远而近的声音打断了。他轻轻拉开了门,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陌生的面孔,老周说:“这是咱这片的民警,是来办理暂住证的。”
民警同志看了姚动生一眼,不冷不热地问道:“怎么,病了?”语气里毫无半丝关心的成分。民警接着说:“请把身份证拿出来登记一下。”
姚动生弩了一下嘴,老周心领神会的帮姚动生从挎包里拿出姚动生的身份证,民警同志接过后仔细的看着,又看了姚动生一眼,神色有些异常:我靠,他到象成了要被观察的对象。
然后,民警掏出了姚动生的手机,表情显的十分严肃,民警迅速的按了一连串号码,在他按手机号码的同时,姚动生有了不好的预感。
姚动生的心高度紧张了起来,是不是我犯了什么事了?又或者我成了他们的网上通缉对象,他的心扑通扑通的剧烈跳了起来,他突然很害怕。他的眼前甚至浮现了只有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些冤假错案,难道我也要成为牺牲者?电话通了,警察同志神神叨叨的向外走去,姚动生只是隐约听到了一句“。。。没错,就是他。。。”
打完电话后,警察同志把身份证还给了姚动生,在离开前他看着姚动生又一次严肃的说:“你不许离开这里,知道吗?”姚动生茫然的点头。
姚动生躺在床上心跳的厉害,我犯什么大事儿啦?难道那个圆脸遇不测了?。。。我该怎么办?
耳边时刻都在想起了那句:“不许离开这里!。。。”难道警察们真的认错人了,把自当成了冤假错案的对象?姚动生的思想激烈的斗争起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
可是很快他又否定了。因为他突然想起了老家一个蒙冤入狱五年的乡亲,又想起了前不久工地工友无缘无故被抓到七里渠关押的经历。这个社会显然有太多种不确定因素,姚动生思前想后整整二十分钟,最后他得出个结论:“三十六计,逃为上计!”
姚动生挣扎着起来,头依然很沉,脚依然很轻,但现在姚动生管不了这些,他必须努力地不让自己跌倒,穿完衣服后正想往外走。
突然房门被“轰”的一声撞开了,纳兰静怡赫然出现在了门口。她看了姚动生一眼,只是仅仅一眼就扑了过来,她一把用力的揪住了姚动生!大声斥责起来:
“你这个天底下最大的王八蛋,你死哪去了?老娘以为你又出事了,还以为你死了,好你个该死的农民工。。你这个该死的大混蛋。。。”
纳兰静怡竟然动了粗口,人也许只有在极其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显然她处于一种尴尬状态。什么情况?哪儿跟哪儿呀?不光是姚动生对纳兰静怡的举动万分惊愕,就连旁边围观的三个洗车工,洗车店老板娘也是惊得目瞪口呆,这女人是姚动生什么人呀?叫嚷得这么厉害?是他妈妈又不像,她太年轻,是她老婆也不像,她岁数比他起码大十来岁,难说是情人小白脸?众人是一片茫然。
由于接连几次的惊吓事件出现,把姚动生的三魂六魄早已吓得飞灰烟灭了,再坚强的他也因祸后初愈,竟然昏倒在纳兰静怡的怀里。
姚动生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他躺在了医院的床上。第一个看见的竟然还是洗车店的老板娘,他微笑着平和的眼光里闪出一丝惊喜,但很快消失了。
洗车店的老板娘俯下声轻轻的一句:“你醒了?”这一句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话却几乎让姚动生热泪夺眶,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正如大多数电影里老套的场景对白,姚动生问道:“我这是在哪里?!”
其实傻瓜都知道这是医院,但对白是免不了的,姚动生总不见的一开口就说我什么时候出院?她也按照特定的台词回答了姚动生:“这是医院。”
姚动生哦了一声,便不知道下面应该讲什么?
洗车店的老板娘把姚动生扶起来,然后用枕头塞进他的后背,动作是那么的轻柔。她看了姚动生一眼说:“我熬了鸡汤,你现在想喝吗?”
姚动生摇头,纯属违心的摇头。其实他早就快饿疯了,但他还是说:“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这次轮到了洗车店的老板娘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是一个叫纳兰静怡的老板娘把你送来的。。。我不放心,所以跟着过来照顾你。。。”
仅管洗车店老板娘言语平和,但姚动生明显感觉她语中带酸味,心中大概还有些失落。
于是,姚动生的思绪立刻回到了那天,本来那天纳兰静怡可以和姚动生拥抱的久一点,可是不争气的姚动生却昏了过去,在那关键的时候他竟然义无返顾的昏了过去,他哪里知道那是因为情绪在短时间内受到极大的刺激,在加上身体严重的不适而造成的,要不然。。。嘿嘿。
姚动生开始骂自己太卑鄙,难道大病一场后自己的好色本性也奇迹般的“复原”了?。
姚动生闭起眼睛胡思乱想着,原来纳兰静怡一直都在找他,事情并不是姚动生想象的那么糟糕,他还记得在自己昏倒前她的那些话,那些话让他终于承受不住多重的“打击”而晕厥。他又想起了那个办暂住证的警察,那个电话一定是打给纳兰静怡的,然后纳兰静怡把那个没能掌握好时间昏迷的姚动生送来了这里。
姚动生正在心里进行上述推理,在自我感觉正确的情况又开始痛恨起自己来,自己竟然在一个错误的环境里c错误的时间段c错误的人面前c进行了错误的昏到。
姚动生又昏睡过去了,他不知道自己很虚弱,断断续续的开始做梦,他梦见了自己在一辆白色的宝马车里,那辆宝马却要靠他的双脚来骑着前进,然后他便梦见了纳兰静怡,她对姚动生说些什么,但姚动生却听不到她的声音。。。
可是,姚动生始终没有梦见洗车店老板娘,他之所以没有梦见她,也许是因为她此刻就在自己身边,再后来他就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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