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第四个吧，真是有够烦的。”青年抱怨着将手抽回来，用领口白色的毛巾擦了擦。
陈毕缓缓站起身，直视着青年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反驳道：“我是最后一个。”
温润的嗓音却无比坚决，同时也肯定了自己的身份。
“哎。”青年叹息，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
下一刻，那条大灰狗猛的窜了过来，森冷的利齿泛着寒光，一阵低沉的呜咽声中，体型顿时变大一倍有余。
它两条前腿向着身前微探，紧绷的后腿中似乎蕴藏着巨大的爆发力。
“给你最后一个机会离开。”青年将身上的围腰脱下，叠好放在台子上。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回过看着陈毕道：“不然，就请你死在这里吧。”
看到这狗，陈毕明白这青年的自信并非无缘无故。
血红的眼睛似灯笼，獠牙整齐探出唇外足足一寸长，四肢强健有力。最重要的，那怒张的毛发上丝丝灰色雾气升腾，明显不是凡兽。
“这就是你的系统么？”陈毕发问，说话间一裘白色风衣将身躯笼罩，面容也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推了推鼻梁上一副细边眼镜，镜片中庞大的数据流疯狂滚动，渐渐变成能看懂的文字。
没了。
任凭眼镜再努力的运算，接下来的数据却怎么也无法翻译出来。
汗珠从额头渗出，陈毕脑海出现片刻的恍惚，这是精神力消耗过大的表现。
“以你现在的等级，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
好心提醒一句，青年回到柜台里，居然就这样安静的坐下，开始神游天外。
“呵。”陈毕凝神，不再去管那青年，将全部的注意放在自己面前的凶兽身上。
管你是什么鬼东西，打死了自然会现出原形。
想罢，金刚不坏体再次开启。
经过数次使用，陈毕也对这个系统逐渐熟悉起来。就如同何不瑜那样，这力量完全是直接注入自己的身体，而不是系统赋予，所以无需消耗能量。
就像普通的刀劈斧凿，皮肤会自动做出反应。
系统在其中的作用，更像是一个开关。换句话说，如果陈毕能自己学会控制，即便不带系统也能发挥出同样的威力。
肌肉虬起，拳如风雷一般狠狠砸向那畜生的头顶。
“汪！”
灰狗怒吼，不避不让，用肩部硬吃了这一拳，旋即两条前腿便搭上陈毕的脖颈。
锋利的爪子触碰到金黄色的皮肤，猛然用力，竟然轻易的刺了进去。
陈毕吃痛，看着血盆大口朝着脖子咬来，双掌托住灰狗的下颚往上顶。刚触到那灰色的毛发，一缕雾气升腾灼来，皮肤上的金色竟然变淡了一些。
“怎么回事？”陈毕面带阴翳，在他的感知中，自己体内的力量竟然在逐渐变少——
一人一兽就这么僵持下来。
但陈毕双臂上不停颤动的肌肉，显出他并不占优势。灰狗森白的獠牙缓缓朝着脖颈上的皮肤靠近，嘴角透明的涎液止不住的滴落在陈毕的胸膛上，散发出异样的腥臭。
不能再拖下去！
双臂中的力量愈发衰弱，陈毕心中警惕，对视着灰狗凶狠的眸子
将所有的能量全部抽空，黑雾浓郁似乎要滴出水来，旋即化作一道利箭射出！
咚。
像是石子扔进池塘，仅仅激起一片水花便再无动静。
灰狗人性化的露出一抹戏谑，喉部滚动，竟然口吐人言：“低等的精神类系统对我没用的，狗爷的本体可是超出你想象的存在。”
“原来只是一个分身。”虽然一击落空，陈毕并不沮丧。生死相搏间，还抽出空扫了一眼头顶的木牌子。
被时光染上痕迹的木牌，仔细看去，竟带着摄人心魄的力量。
“别走神。”
对于陈毕的行为，灰狗用了更大的力气表示不满，两颗犬齿已然是紧紧贴着陈毕脖子上的动脉。
“愚蠢的执法官，再见吧！”
伴随着沉闷咆哮，灰狗用力撕咬下去！
“我明白了。”
没有想象中的鲜红迸发，屋里回荡着陈毕平静的声音。
“用低等系统来对付你们，本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虽然不知你们是怎么做到在各个位面游荡，但能够猜到，你们的力量应该受到了限制才对。”
脑海中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断掉，庞大的力量像是开闸的洪水般疯狂外泄。
沉溺已久的恶魔苏醒，石心表面诡异的花纹点亮。
“桀桀。”
从胸膛内传出窃笑，是压抑已久的宣泄。
肉芽从背上探出，疯长和交织，化为一对巨大的紫翼轻轻拍动。
代表正义的白色风衣内，藏着一尊面目扭曲的凶神。
咔擦。
五指轻松捏碎灰狗的颚骨，那灰色雾气想要灼舐这块耀眼的紫金，略一触碰，便慌忙逃窜而去。
鼻息喷涌，混杂着躁动与狂暴。
陈毕强行按捺住杀心，将灰狗扔在地上。他害怕一旦开启杀戮，脑海中的阴影会瞬间占夺自己的意识。
楚姓青年的神游结束，抬头看向陈毕，却在一瞬间被紫色手掌掐住了脖子。
身体从椅子上被提起，青年的眼内先是迷茫，然后化作无边的笑意：
“呃哈，哈哈哈！”
“你很开心？”
陈毕眯着双眼，凝视着他。
“太有趣了。”
脖子明明被卡住，青年眼中却没有任何恐惧，也没有要反抗的意思。
“你明明和我们是一类人，却做了执法官，老鼠变成猫？！”
“你在胡说些什么！”
陈毕眼中杀意浓郁，为什么这个青年会认为自己和他是同类。
难道是因为石心也是一个系统？
不，如果是系统的话，绝不可能躲避天道的追查。
那么——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陈毕恶狠狠的问道。
“哈哈。”
青年的眼睛眯缝成一条线，嘴角扬起诡异的笑容：“我们已经等了太久，来吧，我们在天界等你。”
“我叫楚轩，请记住我的名字。”
“尊敬的执法官大人。”
伴随着他戏谑的声音，陈毕掌心中细腻的触感逐渐消失。
只见一人一狗化作白光，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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