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夜晚,无名将收集好的信息整理好,放在了校长的书房。回想今天毛坯躲闪的眼神,他料想道这里边一定有事。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有也无所谓了,谁还没有一点小秘密。不过,回头得找时间知会一声胖子,得让他下边司马注意下,别在到时候弄得他尴尬。话说现在还是盘算盘算,自己的小日子扎实,各方面都要钱缺口还很大。最近他看天气,看样子老天又要发怒,这回又不知道谁会倒霉。不过,对他来说,发财的机会到了。想罢,满足的搓了搓手,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想着得再交给他们的物资得多点,这天气过!
校长在旅店里,见到了等候已久的荒匪头子。一副在外边干晒得特有面容,皮肤黝黑,充满野性的爆炸气息,隐隐可见袖口底下的那层黑圈,扎实。鼻子软趴趴的在外边搭着,见这副面孔他也就不在怀疑,安心的坐着。
抬手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扎麦后,浅黄色的液体被他晃来晃去,借机观察对方脾性。油灯低劣的气味和它发出昏黄的灯光,将这一切都掩饰的很好。校长和他双方握了下糙手,两人算是打过招呼。校长余光扫了些站在门外孩童,直接朝着他们方向,扔了几块剩下的铜币。
看都没看荒匪拿出来的药材切片,放在桌上,几片制作好的药材和卡片清单,直接被校长推到荒匪的左手边。两人周遭都被烟雾模糊的不清,酒吧中心随着歌舞表演,时时的叫好声将他们这些谈论,都淹没在底下。
看清单物品,荒匪不满道:“这就是你们这次的诚意,我们也有几回合作了吧!你别糊弄我。东西都在你先看看成色,再给清单。”说完脸一翻,再次将物品甩给江流。
对面,江流也不是好相与的货色,更直接把脸耷拉了下来,手不自觉的弹了弹切片嘲弄对方道:“从哪找的空虫,来这里糊弄我,上回的事又打算怎么说?这次来就是给你族长个面子,你算哪根葱。出来接货,别的没学会到学会坑蒙拐骗了,就这些,不交易赶紧滚蛋!”
见对方毫无面色,知道抓住对方软肋,江流再次将物资清单推到对方近前。好整以暇的还不忘,清了清手指甲上的增殖皮屑。做完这些,校长便将目光放在歌手的身边,看他的表演。
知道自己理亏,荒匪学着校长拿酒的样子,时不时的晃荡杯中的酒,浅褐色的眼睛却在校长身上,来回的打量,心里不知想些什么。
稍后,荒匪在划掉不必要物品后,对着校长拍了拍桌子,示意选好了才混在人群里,眨眼间消失在人前。临走前,他还在桌上多留了五百块的压声钱,想将这事结过。厅台上的歌声还是流行了几十年的怀旧版,嗓音沙哑略带着舒缓,尽管很落后,这些依然消不掉人们的热情,时明时淡的雾霭,像是让人们置身几十年前的黎明之战,烟中略带的迷醉气味更是逼真。一闻,校长便能确定是这里有人做了手脚,将致幻的粉末送到这里边,从而让人迷梦,沉醉。
见没人再来,江流拾级而上,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沾染杯中的酒,除了他刺鼻外,更多的是那份谨慎作怪。没过多久,前后跟间,一少年在校长走后,便毫不客气的将酒装在,准备好的路马灯里,趁着周围不注意,溜之大吉。和他这样行径的少年有好几个,他们几个空子,就能甩开众人,很明显的熟客,周围的服务员也当做没看见,选择视而不见。
紧裹着兽皮外套的荒匪头子,三四拐下,最终在一家平常小院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看两边的阴影,见没人,适时的敲了敲门。屋里接着就亮起灯来,门开了,他熟门熟路的进入,就直奔后院,他捎带上早就等在那的族人,顺着以前挖好的坑道,带着一七八十老人乘着暗夜慢慢的离开。开门的年轻人,回屋在和妻子说了几句俏皮话,慢慢地就息了灯,也不管夜深了,俩人在屋里折腾起来。
回到家中的校长,在屋脚里用毛巾抹了把脸,将容貌恢复到本来面貌。喝够水,才慢腾腾到书房里翻出笔记,坐在窗前认认真真地,将前段时间,自己总结的战法条例再温习一遍。想到什么,他借着灯光在夹层书页中写下了这句话:黎明不曾因黑暗而黑暗,黑暗未退去前依旧是黎明。
搁下钢笔,踱几步走到书橱中央,他的手指从论军法官的自我修养,一直划到帝国宪法走私法的书皮才停下,轻轻一勾,书本就自动递到左手上。一个人安静的借着光,坐在身后的书桌边上,看了起来。上面标记的注解,语言文字几乎占满了整页纸,可能天凉了,衣服夹层掏出笔,写的不是太顺畅,连甩了甩几下钢笔,才在补充页里发出沙沙的响声,时间真快。不知不觉已到深夜。
城外,一个聚落,荒匪掀开兽皮,看了看门外清清静静的夜色。时间距离他刚休息没一会,黝黑汉子翻过身来,裹了裹身上的兽皮大袄,借着月色朝外走去。整个身体在月光的陪衬下,拉出长长的影子。路不远,很快就到了族长家里,他也没顾得上房间里焦油的味道,直接坐在族老身边。没等招呼,他就拿起主人家的药茶,大口喝了起来,同时不忘将拿到的清单递给族长,等着族长发话。
皱着眉头,族长有些不满的对黝黑男子说道:“三金,名额怎么比上回少了,你没和他说我们可以用别的东西和他换。只要有的,价码任他提?”
有些捏捏的男子,不好意思的说到“我没敢说”还没听完,族长捡起手边碗作势要扔,吓的三金忙往边闪过,被三金气的族长直砸碗。桌上的其他族老相互看了几眼,都没吱声,自顾自的,喝茶的喝茶。其余的看着族长,连黝黑男子也是如此。
重重放下碗,族长眼皮眨都没眨,直接盯着黝黑汉子,懒得打马虎眼单刀直入的对莫金:“直说吧,有路子也别藏着掖着,趟子深,爷们也不陪你玩。招子放亮点,不行你也别再干了,说吧,之后便闭目不再言语。”
组织组织言语,莫金捡起这几天在新城听到和看到的招工修城这件事,有用没用都说出来了。特别是他亲眼看的,孤儿进孤儿院这桩,包括他自作主张,花钱在城里找舌头买的消息,说完还不忘咂摸咂摸嘴。听到这,族长整个人都快气炸了,五个族老像看傻子样看着莫金。靠在一起的族老问道:“你认识管事,他要你做什么?”说完理都不理莫金,直接对族长说道:“族长,你拿主意吧,他就是个瓜娃子。”
看着他这份作态,也不言语。摆摆手对五人说:“明天你们几个去周边几个村看看,看看他们让吧,不让再说,散了吧!虬铭,替我送送几位叔伯。”也不待几个人回话,磕磕烟枪,接着续满,吧嗒吧嗒抽起来,整个人眯着小眼说不出来的享受。
等儿子回来,老人叹了口气道:“现在看明白了吗?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省心,三金是我看着长大的,还这样,更遑论别的人。到你非得连骨头都给吃了,你信不信?”
“父亲不是说过,是兄弟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现在就遇到这些,就气妥了,说这些丧气话?”说完也没理父亲,补充道:“再说,我也没打算再回来,这次主要是想和父亲说说,我要带老三跟我去那边,这里除了每年出产的地珍,我也看不出什么好。族老们争就让他们争好了,等他们不争了,日子就不好过了。父亲干嘛置这气,好好享福,我和霆子又不是支不起家里的用度,管他干嘛。”
自从新城拓边以来,和他这样想的年轻人,到处都是。他们有的南下,有的北上,凭自己常年在荒野生存的经验帮人们运输货物。有些攒够钱的,干脆开始跑单,自己进货自己卖货,当起了串场的卖郎,风生水起。
莫虬铭现在就在外边单独跑单,在外边,他见多各种挣扎的小聚落,每天都要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把全族的性命搭上。三年前,他去过的聚落,这回刚好路过就再去了趟,整个地段都被从天上掉落的陨石压塌啦。不难受是假的,但谁不希望自己比别人更好更安全。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接走弟弟和他这一支,到城里去,反正他现在不差那点安置钱,攒着干什么。
父子俩就这样对坐着,直到家里的女主人披着衣,来给他俩添水,才让这场对立停止。俩人各回各屋,等明天起来再说。
这件事说白了,就是两人的观念不同,每一代人都有他自己的生活状态,这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一方是宗族的羁绊,离了宗族就等于失去了抱团取暖的依靠,在危险时陷入万难,即使有人能帮到他但他还是感到孤单无助。一方是,时代的大潮,让年轻人感受最多的则是外边风景的美妙,却忘了还有未知的危险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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