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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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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回带着谷容肆来到绿水山庄下面的河畔,此时天色已黑,远远瞧上去山庄却灯火通明,二人没怎么犹豫,便按事先说好的一前一后跳了进去,游了小半会儿,便利落地爬上了满是凹凸不平的岩石上,稍作休息,便闻沈回说道:“上次同陆姑娘来这儿,我还记得哪里刻了绿水山庄的地图呢,现在黑不隆咚的,也寻不到了。”

    “陆姑娘?”谷容肆捏了捏衣服上的水,打趣道:“阿娓要是知道你有个陆姑娘,定会闹翻天不可!”

    沈回闻得他话中意,一笑:“阿娓果然来路不正,我们都被她给骗了。”

    沈回难掩失落,谷容肆却道:“虽然幽波教名声是不好,但阿娓肯定是善良的,隐瞒身份想必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对”沈回立即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这才懊恼刚刚入水,那信早已糊成了一坨,谷容肆见他如此,心中也明了七八分,亦不知所措道:“这这”

    “我有负阿娓之托,我真是该死!她就要我帮她办成这一件事,我方才见到了谭叔叔也未想起将这信交给他,刚刚入水更是没有想到”

    沈回掩面难过,倒令谷容肆更是尴尬,此时狂风肆略而起,天欲降雨之兆,二人抬头,天色更暗了,忽然又听闻远处悲嚎声响起,此起彼伏,沈回神情紧张道:“我认得这声音,是老前辈!”

    沈回走在前面,小心翼翼地避开崎岖地形,谷容肆缓缓紧随其后,好几次险些摔倒,顷刻间瓢泼大雨电闪雷鸣,谷容肆吓得一个趔趄滚在了地上,沈回立刻转身跃了几步扶起他,不远处的悲嚎声伴随着风雨越发凄惨痛苦。

    沈回生恐发生了什么事,喊道:“老前辈,在下沈回,今日特地带了一个人来见你!”

    远处半响没有回应,二人黑暗中静待,却只听得风雨之声,沈回四处张望了几眼,小声向谷容肆道:“走。”

    二人起身又前行,雨中缓行了二十来丈,终于到了那个隐匿在岩石中深不见底的洞穴,谷容肆颤颤地打量了一番洞口,问道:“沈兄这,这如何下得去?”

    “老前辈,那我们下来了!”沈回说罢便一把揽住谷容肆,然后一跃跳入了那深不见底的洞穴中,谷容肆吓得魂飞魄散,双目紧闭惊叫连连,心都要飞出来似的,随时都觉得自己即将粉身碎骨一般,直到安全落地,脚下实打实地踩着地面,他才身子一瘫一屁股坐了下来。

    “好小子,你还真来了!”

    洞中漆黑一片,只闻得那老人若有似无的声音,谷容肆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微光点亮了洞中一方亮堂。

    “前辈,请恕沈回冒昧,今日特地带了我结拜兄弟前来见你!”

    “哼!小子你会了我的九霄云天步,又带人来偷我功夫来了?老子一生钻研武学,从未授人武功!那日竟给你学会了,来得正好!今日我便要废去你的功夫,也不算背了我不收徒的誓言!”

    老人转过身来,形如枯槁的身形看得谷容肆心中刺痛,明明老人面目诡异,他却感到十分熟悉亲切,心中一动竟哽咽地喊道:“爷爷,你是爷爷”

    老人提掌的手正欲发功打向沈回,听得谷容肆的喊声骤然停手,迅速地朝谷容肆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位青衣布衫文文弱弱的小娃拿着火折子,眉目清秀俊朗,双目含着泪花,心中一疑,怒道:“又想骗老子?哈哈哈哈这新上任的庄主真是煞费苦心啊!”

    谷容肆不解,急忙道:“前辈可是姓谷?襄州人士?”

    老人轻轻一笑,道:“是又如何?”

    谷容肆喜道:“姓谷名自河,字少彦,膝下一儿,名昇阅。”

    老人闻若恍惚,顿了片刻,语气稍显激动,道:“我儿昇阅现在也该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了罢”转头又怒瞪谷容肆,道:“回了告诉你们少庄主,我谷自河不上他这个当,就算你打听得再详细,也骗不到我,哈哈哈”

    “沈回不知老前辈此言何意,倒说得我们像有阴谋似的,烦请前辈告知一二。”

    “哼!”老人拂袖道:“你们莫要装疯卖傻,之前有人冒充我的昇阅认我作爹,现在又要冒充我的孙子不成?你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偷我的毕生绝学,哈哈哈哈”

    谷容肆摇头,泪水如炬,道:“四十多年了,究竟是什么人把你困在这里不见天日?”

    “你不要哭哭啼啼假情假意地可怜我!”老人愤懑地喊道:“这世间除了我自己,谁还能困得住我?我谷自河毕生绝学不传他人,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的好!”

    沈回看了一眼悲痛的谷容肆,心中明了老人的心结,于是道:“绿水山庄的少庄主,派人冒充前辈的儿子,偷您的武功?”

    老人嘴角抽搐了几下,眼神空洞道:“那位少庄主,真是好手段竟真派了一个襄州口音的人冒充我儿,他自称母亲早亡,从小受人欺辱打骂,千里迢迢来此找我,想要我教他武功,不再任人随意欺骂。”

    “你信不过他?”谷容肆问。

    “我离家之时,小儿不过六岁,他能说出名姓,思儿过甚的我当即是相信的,我教了他招式,他却问我要心法,那个时候,我便开始怀疑了。”

    沈回与谷容肆相视一眼,又听老人道:“我便问他‘你与你的义妹,可还有来往?’他神色慌张,支支吾吾地回‘义妹远嫁,便早没了音讯’”

    谷容肆忽然一叹,道:“难怪”

    老人轻轻一笑,反问:“难怪?难怪什么?难怪我不相信你们?”

    谷容肆摇头,道:“心法口诀,四十年前您就已经放在家里留给您的后代了,他再次向你讨心法口诀,必定蹊跷。”

    老人听闻双目圆瞪,一把抢过谷容肆手中的火折子照着他的脸庞打量,终于颤抖着问:“你是谁?是谁?你是什么人?”

    “爷爷。”谷容肆喊道。

    老人摇头,依然不信,道:“就算你知道这件事情,也不能证明你是我的后人。”

    “老前辈,您一直奇怪为什么我学会了九天云霄步,因为我会那套心法口诀,是容肆教我的。”

    “容肆容肆”老人眼中含泪,布满皱纹的老手渐渐向谷容肆的脸庞抚了去,颤抖道:“你真是真是昇阅的儿子?你真是我们谷家的子嗣?”

    谷容肆泪水决堤而出,双膝跪了下来,哭道:“爷爷,孙儿好想您啊”

    老人双目湿润,仍问:“我儿昇阅何在?你怎么会找到这里?不不对,不可能找得到我,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

    谷容肆跪在老人跟前,哭道:“父母早已过世,只留容肆孤苦伶仃,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老人双手抱头,道:“昇阅死了?不在了?他们都不在了啊!”老人喃喃完,突然仰天大叫:“齐老贼,你害得我好苦啊!啊!”

    老人似发狂般大叫,性情大变似魔怔,沈回扶起谷容肆,拉他后退了几步,此时风雨雷鸣,天色大变,那老人叫得更加骇人了,一边悲喊不止,一边出掌打得岩洞墙壁摇摇欲坠,沈回谷容肆不由惶恐,不知老人究竟何意。

    风雨越发狂,老人越发痛苦,就这般不停歇地喊叫了小半个时辰,老人终于直直倒地不省人事,谷容肆吓得立即扑了过去,大喊‘爷爷’。

    沈回重新打了火折子,在老人脸上晃了晃,眉头一锁,道:“走火入魔了。”

    谷容肆一惊:“走火入魔?”

    沈回点头,又道:“真不知道老前辈为什么要在这个阴冷的地方待这么多年,他完全可以出去的。”

    谷容肆一脸担忧,心情尤为复杂,叹道:“这几十年爷爷待在这里吃了多少苦头啊,我也想不明白其中有什么缘由如今看来,他是不会相信我们的。”

    “那你有何打算?”沈回问。

    “我要陪着爷爷,我不想再跟亲人分开。”谷容肆坚定地回答:“等他相信我了,我再接他回襄州沈回”

    谷容肆欲言又止,很是为难,沈回见状一笑,道:“你什么打算我都支持。”

    谷容肆点头,答:“嗯,今时不同往日,以后,我就不能陪你了,我现在只想带爷爷回襄州,好好尽孝,让他安享晚年”

    沈回心中一酸,随即又笑言:“那正好不过了!江湖险恶,我巴不得你别跟着我呢,我大仇未报,也实在无心顾及你,等前辈醒了,我送你们回襄州!”

    谷容肆连忙摇头回绝,又问:“你日后怎么打算?”

    沈回低头想了片刻,慢慢道:“走一步算一步吧,要有机会,我就去杀了童狗贼!”

    “沈回,此事非同小可,你千万不要冲动,童贯朝中权利颇大,在江湖的势力盘根错节,贸然行刺太不值得,你非池中物,日后定有作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要好好计划才是。”

    沈回点头,道:“容肆一番言论,我势必铭记,我亦会惜命,以待来日。”

    “你明白就好,现在大宋不似往昔,童贯结党谋私,勾结外邦,他的势力密布内外,依我看,你还是不要公然与他为敌的好。”

    沈回听完觉得谷容肆说得很有道理,随后又低头轻叹:“只是一日不除童贯,难慰我沈家满门冤魂”

    谷容肆心疼地拍了拍沈回的肩膀,然后起身,道:“其实你倒不必跟谭掌门划清界限,一来有潭门作倚靠,二来可以共同对敌。”

    “我不想牵连他们,毕竟,报仇是我一个人的事。”

    沈回说完,便寻了些枯草点燃,又用手捧了些水源滴到老人的嘴边,过了良久,老人竟猛然睁开眼,从地上弹了起来,拉住谷容肆道:“你真是我的后人?”

    谷容肆吓得目瞪口呆,直直地点头,未发一言。

    老人仍有怀疑,看样子却不似先前排斥,反而埋头苦想,沈回想起什么似的,立刻道:“前辈留下‘摄魂剑法’的剑谱,容肆亦能倒背如流!”

    谷容肆立即脱口而出,整整背了好几章,老人听后不禁热泪盈眶,目不转睛地看着谷容肆,轻声道:“够了好孩子”

    谷容肆欣喜地一把抱住老人,喜难自抑地惊呼:“爷爷,你相信我了!”

    老人激动地紧紧抱住谷容肆,双目微闭泪双流,颤抖道:“没想到我的昇阅不在了,我的孙儿却来寻我我不曾亲眼见我儿长大成人,以后都见不到了”

    老人感叹完,又一把放开谷容肆,认真地看着他道:“我要将我毕生武学,悉数教给你!全部教给你!我要将所有人都想学的绝学武功,只教给你一个人!”

    谷容肆听完,脸上流露平淡之情,小声道:“爷爷,虽然我喜欢钻研武学,但是,武功就不学了”

    老人皱眉,问道:“为什么不学?我亲自教你!哪怕你没有半点底子也没关系,我钻研了大半辈子的绝学,你习得一二便能所向披靡,全然学会便可上天入地不过不着急,慢慢来。”

    谷容肆怯怯地摇了摇头,答:“爷爷,不是我不想学而是我不能学”

    “不能学?不能学是什么话?谁阻止你不学了吗?”老人说完,便一脸警惕地望向沈回,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这贼小子会了我的九天云霄步,又想以你为条件要我教他武功!”

    沈回启嘴难辩,谷容肆立马摇头:“不是的爷爷,不关沈回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不想学?”老人温柔地问。

    谷容肆低头,这才道:“孙儿天生经脉有异,习不得武更动不得气,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大夫说宜静不宜动,所以弃武从文,读了几年书,从没沾过武。”

    老人听后大失所望,更不敢相信老天会这般造化弄人,质问道:“这算什么?我谷自河钻研武功绝学,一身本领,后人却是一介百无一用的书生”老人道完,心中气不过,又一把抓了谷容肆的双手,与他四掌相对传授内功,谷容肆刚想松手他却紧紧抓牢,不出片刻谷容肆便全身通红汗如雨下,沈回站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却唯恐惊扰了老人入魔怔,谷容肆双目圆瞪,神情看上去痛苦极了,嘴唇渐渐发紫,突然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向旁侧倒了去,沈回大喊‘容肆’,连忙去扶起他,气道:“容肆好不容易寻到你,你不相信他倒罢了,为何还要加害于他?”

    老人心中一冷,喃喃道:“真不能经脉逆行怎么会这样”

    “他再三相告经脉异于常人,当然不能逆行了,他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前辈你在这世上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沈回言之凿凿,斥得老人面露难堪,谷容肆气息游若道:“不要责怪爷爷”

    老人缓缓地扶过谷容肆,内疚道:“原以为你只是寻个借口没想到。”

    谷容肆摇头,道:“是容肆没用,不能继承爷爷的武功。”

    老人叹息,道:“我的昇阅倒是一个练武奇才,真是可惜了。”老人话锋一转,又恨道:“都怪那齐老儿,骗我困在这里四十年之久,如今昇阅不在了你又不能习武,我要这绝学有何用?”

    “爷爷,真是有人把你困在这里?”

    老人思绪一晃,嘴角轻轻一挑,冷笑道:“不算困住我,是花言巧语骗了我,这一骗,就是四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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