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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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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长木有些慌乱地安慰着着一旁焦躁,慌乱甚至还流下泪的弥米生。他刚刚说话的时候只考虑到了支瞳夫妻,完全忽视了旁边弥米生的感受。如今,弥米生的感情决堤,他真的是手忙脚乱,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用手不停地为弥米生擦拭眼泪,轻声地安慰着,将弥米生紧紧地抱着弥米生娇小的身躯。

    另一旁,弥米生的决堤显然让老发和支瞳也有些紧张起来,他们一时间竟顾不得沮丧,纷纷起身安慰起弥米生来。作为拥有很多孩子老发夫妻,他们是最见不得孩子哭的,虽然弥米生不是孩子,但是在他们眼里也差不多了。

    终于,在众人的安慰下,弥米生终于冷静下来,只是还有些抽噎。她定定地看着李长木的眼睛,李长木一时间竟不敢与其对视。

    “真的不能生吗?”弥米生带着些微的哭音冷冷地问道。

    “我们无法保证孩子们的未来。”李长木不敢正面回答,只能这样解释。但是,这样的解释已经等于回答了。

    弥米生盯着李长木侧向一边的脸,然后一把推开李长木,头也不回地走了,走的过程中还时不时地用手擦拭眼泪。弥米生跳上一辆电动车,毫不犹豫地开回了家。

    李长木看到弥米生离去的背影,嘴角动了动,但是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小弥面前谈起孩子这件事情的!”老发主动担过责任。

    “不怪你,早说晚说都是要说的。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李长木这时候声音也变得冷静了。

    “其实,我和支瞳还好,毕竟我们有过二百多个孩子了。但是小弥就真麻烦了,哪有女孩子不想给喜欢的人生个孩子的呢?”老发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只是叹气。

    刚刚弥米生擦拭着泪水快步离开的时候,众成员就发现有什么不对,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弥米生已经开着车走了。众成员赶紧上岸,跑到老发这边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李长木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他将事情简单一说,众人也不知该怎么办。

    “这么说,是不能生了?”莫勇问道。

    “不是说不能生,而是说,你们要在要孩子前考虑清楚了。”李长木扫了众人一眼,虽然这些人现在都是单身,但是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他要为成员们提前打好预防针。

    还是黑月酒劝李长木去弥米生家里安慰她一下。

    “不是我不想,只是她到时候再问一句同样的问题,我还不是要噎着?”李长木也有些烦躁。

    “我们能不能创造出一个文明?”突然,一直沉默的丁箫寒说话了。

    “我们?九个人?一个文明?这么晚了,其他宇宙间的文明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子了。而且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路上,一些大型实验根本没法做!和一个文明比,我们的科目也缺的厉害!”李长木显然情绪有些激动。

    “我们有资料,如果孩子足够多,时间足够久也不差了。肯定是比不上那些超级文明,但是一些初级的文明还是比得过的。况且如果哪一天我们决定终止旅途了,我们完全可以找一个合适的星球驻扎起来。并且依托其发展。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记录下星空路线图,将来我们可以回来。”黑月酒尝试着冷静分析了一下。

    “时间太少了,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路上,就算我们发展起来了,那也要很多年。加上休眠时间,在资源不缺少的情况下,我们可能要数亿年才能初步建立一个基本结构完善的文明。回去?我们回去不了!你们忘了地球上那些古式国家了吗?”

    地球上的古式国家指的是那些没有飞出太阳系甚至没有飞出地球的国家。在行星时代,它们一直是和平,文化,知足的代表。国家虽然不强,但是小巧精致,有着自己的文化,热爱和平的生活。后来,一些大国飞出了地球,它们仍然满足于自己和平的生活。有些国家有盟友,它们的盟友也会邀请它们的科学家到太空中做研究,但是有关的技术却是全面封锁了起来。事关未来的领土争夺,能少一个对手就少一个对手。在这种心理下,没有一个大国会好心地帮助盟友插上翅膀。就是现在的欧盟,也不是原来的欧盟了。在人口,领土都不成问题后,欧盟的科技先进国就不怎么看的上原本欧盟内的一些国家了。欧洲的一些科技大国秘密成立了新的盟约,原来的欧盟被称作古欧盟,但是谁也不会把那个古欧盟当作一回事了。其他的大国对待盟友都是大同小异。

    一开始,飞向太空的人类还是承认大家彼此都一样都是人类。但是,后来,随着那些科技大国拓荒脚步一步一步迈进深空,大脑,身体和寿命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强化,逐渐开始有人质疑起这个问题了:我们究竟还是不是同类?走进太空的人类个子比那些古人高,大脑更发达,身体更强壮,寿命更长。他们的科技更发达,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调整面貌甚至是性别,他们的脚步逐步向银河深处迈进,这个时候你还要说他们和“古人”彼此是同类吗?

    这个争论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一件事情的发生达到了巅峰。事情的起因是一家大型旅游公司的老板引起的:由于许多在太空出生,生活的人对于那些没经过强化的“古人”的生活,所以来参观的人有不少。但是很多客人抱怨来的人太多了,而且这些旅游项目看起来就像特意的表演,缺乏真实感,没有一点意思。这个老板想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在这些“古人”生活区上方建立一个个大型的玻璃过道和宾馆,这些建筑表面全部涂好防尘隐身涂料,站在里面的游客可以看到外面“古人”生活的场景,但是外面的古人看不到他们。除此之外,“古人”们的生活区同样布满监视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同样涂满了防尘隐身涂料,客人们可以选择摄像头看自己喜欢看的,还可以在不打扰他们生活的情况下操纵机器人。这样的设备在太空中很容易就被发现,但是还没飞出地球的“古人”们可没有这个本事!

    这件事引起了很大的争议,但是那个旅游老板最后竟然顶着舆论压力完成了!客人们的反响也非常好,只是,再也没有多少人会将那些“古人”当作同胞了。而且,这还没完。走向太空的人们是看不起“古人”,但是不代表人们就不尊敬他们的先祖,他们的历史了!为了区分走向太空的人类的先祖和还在地球上窝着的“古人”,很多研究所通过研究基因起源和历史,证明了这些古人和他们的先祖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是不一样的!更有甚者举出了一个个例子,证明这些古人能有当今的生活水平也是受了他们先祖的善意恩惠的!

    现在仍然有许多人支持保护这些“古”人,但是这样的组织无一不是带着保护动物的眼光高高在上的带着怜悯的眼神俯视着还在地球上挣扎求生的“古人”。连地球上那些古老的组织也只是承担着历史博物馆和旅游景区的职责,被好好地保管着。每年都有不少的游客跑过来参观者,看着他们的先祖因为不能区分他们和那些“古人”的区别而选择和他们合作,相互利用甚至是敌对时都会发出一阵阵感慨。当然,那些本来就是出生于这些国家的移民在基因修改技术的帮助下也不会承认他们的出身了,事实上,那些移民已经没有几个人真的记得自己的确切血脉出身了。如今,他们是人,而它们,是动物。

    此时,古式国家的经历让众人一阵心寒。这时,赵无星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激动地大声叫了起来:“华国!”众人连忙让他解释清楚,赵无星也冷静下来了。

    “你们忘了我们和政府的协议吗?我们可是华国特别拓荒队,我们所到之处留下的信息都能成为华国声索领土主权的确实证据!”

    “我们几个人,甚至加上一代人还好,但是一代又一代下来呢?人数要是多了起来呢?你总不能禁止自己的孩子有孩子吧?人数多了那就不一定了。”赵无星的话先是让李长木先是眼睛一亮,接着他就发现了问题。

    “重要的还是人数,只要人数不是太多,对于华国来说这怎么看都是赚的。而且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休眠,我觉得华国可以视为一个退路。”

    “这件事情还等未来要再看。但是,我还是要问一句,有人要回头吗?现在回头还来的及!我们离得还不远!”李长木此时却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众人皆默然,李长木看到这个样子,知道一时也得不出来结论了。他提议大家这两天就不要工作了,回去好好考虑清楚,飞船上还有两艘紧急逃生飞船可以用。然后他们便分散了,泳池的欢乐时光就这样停止了。

    李长木驱车来到了弥米生的家,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走到弥米生卧室门口。弥米生此时正在蒙着头趴在床上,听见了敲门声,她猜出来是谁来了,所以她没有出声。李长木没有在意这一点,他轻手打开了门,看到了窝在被窝里的弥米生。

    “米生,我刚刚建议其他成员要不要返回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回去后就能没有顾忌了。”李长木第一句话就抛出了一颗炸弹。

    弥米生本来打算不听他说话的,但是还是被震惊到了。她唰的一下起身,惊讶地问:“你怎么会这么建议?发生了什么了?”

    李长木走到她身边,坐在了床沿边。他轻声地将刚刚他们讨论过地东西重新向弥米生讲述了一边。弥米生也被震惊到了,她没想到只是生孩子的事情就能引出这么多问题。李长木只给了她很短的消化时间,他轻轻保住弥米生的额头吻了一下,然后起身说道:“这几天你也在家里好好考虑吧!考虑好了给我发信息。”然后李长木便推门走回了家。

    李长木回到家中后给每个成员发送信息,希望各位成员能在考虑完后和他联系,无论成员选择什么答案,他都不会介意。他会衷心祝福所有成员能够过自己想要的人生。然后他便躺在床上睡去了,这种事情他多想也没用,成员的选择不是他能够干涉的。

    第二日,倾盆大雨,电闪雷鸣。

    第三日,一个一个成员先后发给了李长木信息,李长木一封一封地点开查看。发给他的人都没有选择回去,对于他们来说,当日决定加入李长木这个计划时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人生。他们活得足够久,足够成熟,清楚地明白选择人生的是自己,这让李长木无比欣慰。但是,弥米生还没有消息。这让他无比惶恐,忐忑。

    第四日,弥米生穿着睡衣抱着枕头跑到了李长木的家里。她的脸色憔悴,可以看得出来,这几天这个问题把她折磨得不轻。本来她都到了李长木的面前,却又好像害怕什么,身体不由地后倾了一下,但是很快她就稳住了自己的身体。这个动作被李长木察觉到了,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有些不敢接受即将发生的事情。弥米生轻轻地抓着李长木袖子轻声问道:

    “长木,我们回去好不好。”

    弥米生到底是说出口了,这是她在探索未知和回去和李长木结婚有个幸福家庭只见做出的选择。

    李长木啪地一声坐回了椅子,双手抓着脑袋,低头沉默不说话。弥米生又紧紧地抓住丢失过的李长木的袖子蹲在他的身旁忐忑不安地望着李长木,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李长木木然转动了一下眼珠,发现了弥米生那充满期待地眼神,这更是让他只觉得千言万语堵在口中无法说出来,脑中一片空白。

    光屏上的时间缓慢地跳动着,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时间慢慢流逝,李长木依然没有说出什么话,他的身体就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而弥米生同样也是如此,眼中带着不变地期望。

    一个小时左右,李长木从雕塑状态活了过来。他的脑袋缓缓地抬起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常。弥米生的眼睛也抬起来,眼中的希望更进一分。李长木将自己的双手轻轻地放在弥米生肩膀上,他尝试用自己最轻缓最温柔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米生,我不走。”

    弥米生好似中了晴天霹雳一般,她双眼瞪得大大的,嘴巴还保持着吃惊的状态,只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她得身躯也开始颤抖起来,嘴唇也不住地颤动着。

    “长木,你这是在逼我。长木,你这是在逼我”弥米生颤抖地喃喃着。

    李长木看着这样的弥米生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碎成了数瓣,但是他还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同样有些颤抖的说道:

    “米生,我不会走的。我是发起人,这是我选择的人生。如果你要走,那么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

    “长木,你这是在逼我。长木,你这是在逼我”弥米生依旧不停地喃喃着,她用哀求的眼光和李长木对视着。

    李长木垂下了头,但是没有说出一句更改的话。看到李长木这个样子,弥米生彻底死心了。

    哇得一声,弥米生跪在地上抱着枕头失声痛哭起来。李长木看得心如刀绞,但是,他强忍着自己的冲动,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弥米生就那么跪在地板上哭着,哭着最后,她终于是昏了过去。李长木将她抱起,轻步地将她放在自己的床上。他轻手抚摸着弥米生的头,不住地亲吻着她的脸和嘴唇,热泪止不住地流淌,染湿了弥米生地脸颊,也染湿了一片床单。

    “对不起,对不起”李长木跪在床边喃喃着,清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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