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新文武依然强悍无比!身为大新重臣的衮衮诸公,要是连这点子鸡鸭鱼ròu都拾掇不了,还怎么去扫平天下?
于是乎,风卷残云、雨打柔葩,上西堂的屋顶差点儿没让热闹的气氛给掀了盖儿,连皇上跟一百二十一位新国母们什么时候入的洞房,他们也没顾得上,反正入洞房以后的活动,他们也帮不上忙,恭请皇上一个人去对付,他们还是冲着眼前这一堆美味佳肴努力吧!
王莽被一百二十一位香艳无比的女孩子簇拥着到了后宫,老爷子有点心虚:
“这么多美姬妖娃,叫予如何支应得起?虽说头发胡子全都染过,看上去挺年轻、挺壮实,可要真刀真qiāng上阵厮杀,予这把老骨头恐怕还真吃不住劲!今儿晚上倒好对付,予可以只留皇后一人侍寝,拼了老命一对一,不敢奢望大获全胜,凑凑合合能打个平手也算说得过去。可明儿怎么办?后儿怎么办?一百二十一人,这不是车轮大战嘛,不琢磨出个以少胜多、以寡敌众的高招儿来,予这条老命怕是要葬送敌手!”
一边儿想着克敌制胜的长远之计,一边儿先把这帮娘子军给遣散,让她们先回各自寝宫安歇,听候调用,只留下史家姑娘新皇后,老夫少妻对着椒房殿的龙凤红烛,要尽一尽鱼水之欢。
就在这个时候,老天爷开眼了,一场狂风骤然卷起,估计得有十级以上,那么结实的椒房殿,居然也给刮得微微摇晃,殿外种的合抱大树,发出不堪的呻吟,没过片刻,竟然轰然摧倒!而瓢泼的大雨,也跟着起哄架秧子。
王莽这个乐呀:
“皇后,古书上说,yīn阳jiāo合有三大忌,天忌、人忌、地忌。大寒大热,大风大雨,日月蚀,地动雷电,这都是天忌,这个时候,咱们就别再坚持了,反正来日方长,明儿再说吧!”
这场狂风,算是老天爷帮了王莽一把。不光帮他解了椒房之困,对大新的国势也是大大地有利。第二天,当王莽问起昨夜风雨的损失时,群臣一齐额手庆贺:
“皇上,这场风雨绝对是好兆头!虽说有摧屋拔树之虞,可那算不了什么!昨儿是什么日子?是辛丑日,正是《巽卦》主宰的日子!《巽卦》象征风.它的含义是卑顺,联系到您的大婚,不能不让愚臣等高兴!这分明是老天爷用这场风雨,明确了皇后的原则,昭示着国母的德行。这正是《易经》里说的:‘赐下这样的洪福,给国王的母亲’。《礼记》里也说:‘承受上天赐予的幸福吧,这种幸福是无边无沿的’!这场风雨的政治意义也很重要!现在南阳的刘圣公不是僭号称帝、托汉自立吗?这场风雨是老天爷对他们的沉重打击!汉朝是什么?火德。火德怕水呀,昨儿那场雨多及时,他们正想仗着火德死灰复燃呢,吃嚓!老天爷一场雨,把汉朝的火给它泼灭了,叫他们这辈于甭想再着起来!皇上,好兆头哇,好兆头!”
王莽也晕了,美不滋儿的:
“予说老天爷也不能撒手不管嘛!这还得说是予真得了天命!看来,那帮打着汉室旗号闹事的东西,算是没戏啦!”
王莽现在已经不担心前线的情况了,老天爷这么偏着心眼儿,还发什么愁?发愁的,倒是怎么打发后宫里“嗷嗷待哺”的那一百二十一位美人!于是王莽派人满世界访高人、觉仙方,想解决“以少胜多、以寡敌众”的战略战术问题。
后宫里“以寡敌众”的重大课题尚在理论研究和试验xìngcāo作阶段,河南那边儿的汉军,却早已出了成果,演出了一幕“以少胜多”的威武雄壮的武戏。
大司空王邑,就是被王莽誉为“新室威宝之臣”的那位,这阵儿正领着大军在河南前线剿灭“反叛”。本来,大军是要奔宛城去的,可是路过昆阳的时候,王邑心血来潮,想把这座城池捎带着拿下。
曾经当过一阵子大司马的纳言将军严尤不大赞成:
“大司空,僭号称帝的刘圣公不在这儿,在宛城,咱们还是应当绕过昆阳,直取宛城,擒贼擒王嘛,抓住了那个所谓的‘更始皇帝’,别的城邑自然平定……”
王邑哪里肯听:
“跟汉军作战多年,老兄的胆量怎么越来越小!咱们这是百万大军!俗话说,兵上一万,无边无沿,兵上十万,彻地连天,百万雄师所过之处,那还不跟洪水飓风一样,还能让敌人残存?小小一座昆阳,不过千把守军,哪儿够咱们一顿嚼吧的?甭跟他废话了,咱们这就攻城,把里头的反贼杀光,踏着敌人的血泊前进,前头的部队唱着胜利歌,后头的部队跳着胜利舞,那多带劲!”
百万大军把昆阳围了几十层,城里的守军顶不住了,挑着白旗儿请求投降,王邑不答应,非要实行“三光”不可。
严尤急了,差点儿把日本军官的台词给用上:
“你的真正的军人的不是,战术的不懂!兵法上怎么说的?‘归师勿遏,围城为之阙’。您不给城里的守军留活路,人家还不玩命?有道是杀人一千,自损八百,您有百万大军是不假,也别这么糟蹋哪!这可是咱大新的全部家底儿啦!”
王邑也不客气:
“严将军!您别跟我这儿摆老资格!打仗这事儿,谁也不是天生来就会的!再说,我也不是没带过兵,当年我被皇上任命为虎牙将军,往东平过反虏,往西灭过逆贼,大大小小的阵仗,我也见过不少!那也是无往不胜、所向披靡,要不皇上也不能让我当前敌总指挥!我就这么决定了,您拿我怎么着吧?”
还能怎么着,那就打吧,反正有百万之众,打几千人还不跟玩儿似的?
可万万没想到,一座小小的昆阳城,不过八九千守军,居然还挺顽强!其实也是,人家一看左不过是一死,豁出去拼个鱼死网破,拼一个够本儿,拼俩赚一个,就是死,也要溅你一身血!
何况守军里头,还有一位高人,这人是刘氏宗亲,春陵侯的后代,姓刘名秀字文叔,跟新朝国师同名,就是后来东汉的光武帝。不过眼下还不行,只是更始帝刘圣公手下的太常偏将军,还不如他的哥哥刘伯升,刘伯升还弄了个大司徒当当呢。
别看刘秀这阵儿官儿不大,又年轻,可能耐不小!刘秀让王凤、王常留守昆阳,自己领了一十三骑,偷出重围,到国县、定陵县一带,去搬请了几干救兵。王邑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两下里总共不才一万多人嘛,无非是给本大司空的餐桌上多加了一道菜,照单全收,吃了它就是!都用不着全体出动,调一万人迎击敌援,其余各部,全在营盘里休息待命,看着本大司空是怎么吃掉刘秀这道小菜儿的!
谁知道这道小菜可不是那么好吃的,王邑没能吃下刘秀,反让刘秀给噎着了,差点儿没噎死!
这仗具体是怎么打的,咱们不必多说,有空儿您去翻翻《中国古代战争史》,那上头写得细着呢。反正昆阳这一场血战,杀得是天昏地暗,王莽的百万大军.在昆阳城下,遭到了毁灭xìng的打击,大新的老本儿,一下子输得精光!当然也不可能全都被消灭,王莽的军队都是从各郡县调来的,一战失利,便作了鸟兽散,除了死的那是跑不了,带口气儿的,全都撒了丫子,连号称百战百胜的前敌总指挥王邑,也跑回了洛阳,身边只剩下从长安带来的几千虎贲。
前线的战报传回京师,朝野震动。关中地区的老百姓,早就憋着要跟大新天子叫叫劲,趁这机会,也就树了义旗,在天子脚下闹起事来。全国各地,这会儿流传着一首民谣,也可以说是所谓鹰语:“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
有人误会了,“刘秀”,这不是大新国师公的名讳吗?哎哟,别不是国师公要成为下一位皇帝吧?
这人是谁呀?王莽的叔伯兄弟王涉,这阵儿是卫将军,也在十一公之列。
王涉去找大司马董忠商量:
“大新这条船已经是底朽帮糟,眼瞅着要沉,咱们可不能这么干坐着等死,得想个什么辙,搞搞自救!大司马您不是降符伯嘛,您对符命这一套有研究,您说说,‘刘秀发兵捕不道’这首民谣,算不算符命?是不是天意?”
董忠早就明白王涉的意思了,敢情卫将军身为皇上嫡亲,到节骨眼儿上也要当回白眼儿狼!您都这样,我这非亲非故、八竿子打不着的还跟着那老东西卖什么命?两人一拍即合,去说服那位国师公“刘秀”,请他遵照上帝的旨意,去“发兵捕不道”。
刘歆哪儿敢答应!这两位说客.一个是皇上的堂弟,一个县为皇上摇旗呐喊最起劲儿的新贵,空口说白话,就想让我造反,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什么圈套?
王涉眼泪都下来了:
“国师公,您怎么还不相信我?您是顾虑我跟皇上的亲缘关系吧?!您是不知道哇,我跟您透露一个秘密:我二大爷,就是当今皇上的老爸,从小就闹病,我二大妈又一向好喜杯中之物,一个病猫一个醉鬼,哪儿能够生男育女?我们王家的人都怀疑,皇上,不,那老小子,十有八九是抱来的!我跟那个野种有什么血缘关系!您就别不放心啦!我都合计好了,大司马董忠,主管中军精兵,我呢,以卫将军的身份统率着羽林军,您的大公子,伊休侯刘叠,现在是侍中五官中郎将,负责皇上的贴身警卫。咱现在是要人有人,要qiāng有qiāng,咱们哥儿几个同心合谋,把王莽那老小子给劫持了,献给南阳郡的更始天子.这不就能保全刘家王家两个家族,省得给那老杂种当陪葬!至于完了之后,是由更始坐天下,还是由国师公您登龙位,您二位商量去,我只求到时候您赏我口剩饭吃就得!”
刘歆心里足足翻了七八十个个儿:
“咳!这事儿真叫刘秀我为难!我跟当今皇上是多少年的朋友君臣,如今看着他不行了,我给他撤火,传出去不让天下耻笑?我这算什么东西?不成了反复无常的小人了嘛!”
“国师公!您这就不对了。什么叫小人?不是允许向真理投降嘛!不是说受蒙蔽无罪、反戈一击有功嘛!大新都这个德行了,您还护着它管什么用?国师公,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真要等到汉军打进长安,再想归顺可就晚了,可就什么实惠都捞不着了!”
“实惠不实惠的,我刘秀现在也不去想它了,不过从星象上看,大新气数也就到这儿了,东边儿的这一二年就准成事……”
“还是啊!那您还犹豫什么?您别忘了,您的俩儿子一个闺女,可都是让那老小子给害死的!这也是灭门断根儿的深仇大恨哪!咱摇头不算点头算,就这么定了,我这就去布置人手,咱们说打就打,说干就干!”
“不急不急!这事儿太重大,要么不干,要干就得干成,别打不成狐狸弄一屁股臊!我看等主杀伐的太白星出现的时候再动手,最有把握!”
王涉回去跟董忠一说,这哥儿俩这些日子开始添毛病,一到晚上就往屋子外头跑,仰着脖儿瞅星星,嘴里还念叨:
“哪是太白星啊?怎么还不出来?”
整个儿一个追星族!
追了有半个多月,太白里没来,夺命星倒捷足先登了。也不知哪个小子走漏风声,让王莽得着了信儿,派使者分头约见王涉、董忠、刘歆等人,说是有要事相商。商什么呀?王莽根本就没露面。就见一帮武士横眉竖目持胳膊挽袖子,提拉着钢刀挨宫里候着。
哥儿几个这才明白,让王莽先发制人了。董忠是个武将,拔出宝剑还想挣扎,架不住对方人多,三下五除二,就把大将剁成了大酱。连一家老小也没幸免,刨一大坑,里头搁上浓醋、dúyào、小刀子、刺条子,把男男女女扔一块堆儿,活埋了。
王涉也自杀了,剩下刘歆,在狱里圈着。王莽亲自带了酒ròu,去看望这位背叛自己的老朋友、老部下:
“颖叔!你太让予寒心了!你我的jiāo情几十年了,别人谁都可以背叛予,连予的亲生儿子谋反,予都没这么伤过心!可你跟他们不一样,还记得吗,当年在黄门郎舍,在十里长亭,你对予是怎么说的?那叫肝胆相照!可现在……唉!颖叔哇颖叔!予只有用这浊酒三杯,为你在赴黄泉的路上御御风霜了!”
刘歆双目紧闭,坐在地上,一语不发。
王莽斟上两杯酒:
“颖叔,你我几十年的朋友君臣,我又何尝不想挽救你一命?可是,我不得不如此啊!大新危难之秋,外有盗贼四起,难以平定,内有故旧背叛,此伏彼起,今天我赦了你,明天,就会有更多的人来背叛我,背叛大新!来吧,咱们哥儿俩干了这杯苦酒!”
刘歆老眼含泪,抖抖索索接过酒杯:
“巨君,我刘秀对不住你了!你的朋友之情、君臣之谊,刘秀心里明镜一般!按理说,刘秀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应当帮你一把,帮大新一把,我也明白,我的行为,伤透了你的心!可是,巨君哪!你也要平心静气痛定思痛想一下,大新这十几年来,到底有没有象当初你我说的那样,要为百姓为苍生换个活法儿?你受禅之时的那些许诺,到底有多少兑现了的?不错,事情弄到这个地步,不能全怪你,毕竟朝政得由大家来做,我们这些大臣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巨君你别忘了,你是一国之君!你的那些新政,到底给国家给百姓带来什么好处?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了,以你的才干,要想拯救这个国家,是根本不可能的!你和我一样,都是悲剧xìng的人物,都是有心无力!巨君,大新跟大汉一样,都烂掉了,垮掉了!没有任何希望了!”
刘歆仰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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