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有闲心来容岐找我啊?”眼前的她比起当年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也就那副笑容和那双眼睛还有些当年的印记。
“也是想见见鬼故事大会的老朋友了,上个高中后除了幽倩都见得少了。”
“诶,话说你现在跟幽倩妹妹好啦好啦,不说这事了。呃,我想你不只是为了这事吧,不然为什么你不再多叫些鬼故事大会的人来呢?”她双手托着下巴,用一双充满好奇的眼神望着我。
“呃,好吧,那的确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其实是这样的,我最近在记录从初二到现在的事情,正好写到你了,所以想来拜托你写点有关你的故事。我觉得在微信上拜托你有些不够正式,所以便约你见面了。”
“e,这样啊。好吧,最近也确实无聊了点,高考结束后都不知该干什么好了,就帮你这个忙吧。啊,对了,王叛大哥最近怎么样呢?我挺久没见过他了。”
“他啊,”我忍不住努了努嘴,“最近都找不到他了,也不知他去干什么了。诶,话说你最近的化妆技术有很大的提高啊,我差些都要认不出来了。”
她笑了笑,“是吧?好歹我也是特意花了不少时间去练习的,没点长进那岂不是惨了点。”突然她笑容消失,叹了口气,“唉我终究还是得靠些不是我的东西才可以啊,不像你的幽倩姐姐”
“别这么说。”我连忙打断了她,“幽倩她现在也开始化起妆来了,而且你是没见她那次,化得那叫个吓人。再说了,什么叫不是你的东西啊,难不成你的化妆品是借别人的?”
她听后一愣,然后笑了笑,“说的也是。哎,幽倩妹妹上次化成什么样子了,可以给我看看吗?”
这次是我愣了一下,然后俯身对着她轻声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可不要跟她说啊”
“哈哈哈好好好,你真诚地夸我那方面几句,我就保证不透露半个字,包括你刚才说她吓人的那句话。”我听后一愣,无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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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知不觉就过了四年多了,连高考都熬过去了。不得不承认,高三过得真辛苦啊,尤其是最后十几天,差点以为自己要撑不下去了,但又实在不愿意复读啊,虽然也有想过这方面的问题,毕竟成绩波动实在有些大,保温考更是考得一塌糊涂,尤其是理综,考完甚至还怀疑过之前选理科是不是选错了
鬼故事大会的他们我上了高中后基本都还有接触,毕竟挺多都在顺宏一中的。那年中考德俊果然又是承包了顺宏一中,而像我们这样的普通中学就只有仰望的份了。不过萧俊倒是去了浮屠市一中,也是,按他的实力如果也来顺宏一中那我可得好好嘲笑他一顿了。肖善和幽倩则好吧好吧,这点还是不说了,让肖善后面自己说吧。
想起我的童年,实在不是一段美好的回忆,若是以当年的视角,更是会觉得,那是一段挺黑暗的岁月。四年多来我心境有了不小的变化,以至于再回想起当年的自己不免觉得有些难以理解,甚至忍不住吐槽或者骂骂当初的自己。但肖善说的也对吧,若没有当年的挣扎,也就没有现在的释然;没有当年犯傻的刘风铃,就不会有现在成熟的风铃姐(说来自高中之后叫我姐的人还挺多的,想想还有点小开心呢)。好吧,既然要写当年的故事,那我还是尽量把自己放回当年的处境,用当年的心境和视角来讲述当年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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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铃草,花语感恩和温柔的爱。嗯,用在我身上简直是个讽刺,也不知爸妈看到现在的我会不会觉得起这个名字简直就是立了个fg。不过别误会,不是因为我喜欢恩将仇报或者残忍的爱,而只是因为,我希望感恩却也不知向谁感恩,想温柔爱别人却又不知为何要温柔去爱。
记忆里能够正常对待我的人应该能够用手指头数出来吧,关键还只是正常,若是说给我温暖的爱的,那就更少了,基本可以算是风毛鳞角。当然,我也不奢求你们的爱,尤其是你们那带着同情和莫名的优越感的爱——或者说怜悯更加合适一点,麻烦你们都收起来吧,看着就恶心,比我的样子更让人恶心!嗯,没错,我看起来恶心,你们做的事恶心,到头来,你们也没比我好多少!
听我妈妈说,我出生那天下起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疾风肆虐,乍一看有一股世界末日的味道。有这样的征兆,不是大吉,便是大凶,而很不幸,我赶上的是后者。不过婴儿时期倒还看不出来,除非畸形或者有明显病症,不然再怎么样都还是可以用“可爱”来形容的。
爸爸妈妈自然没有在我面前直白地评价过我的样子,但估计他们也不会完全不在乎吧,毕竟妹妹曼罗出生以前他们都没有怎么陪过我。当然,曼罗来到这个世上之后他们也只是陪她的时候顺便陪陪我而已,要是她不在,我就还是哪凉快哪呆着去吧。那时候小,一直只以为我是平时太不听话了,爸爸妈妈才会区别对待我和曼罗的,直到那次去一个亲戚家的时候,我亲耳听到有个阿姨在对着我妈妈夸我妹妹是个美人胚子时顺便说了句“而风铃长得就实在磕碜了点,以后要嫁人估计挺不容易的”,而我妈妈对此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那一刻,我感觉一股对曼罗的厌恶之情涌上心头,以至于她笑着过来让我抱抱她时我用力推了她一把就转头离开了。
曼罗倒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她一哭妈妈还没来得及赶过来就已经有几个和我年龄相近的男孩子快速冲过去安慰她了,看到这幅景象,我更加讨厌她了。我也有被曼罗推在地上大哭的时候,但除了妈妈过来安慰我并且让我不要跟曼罗计较之外,没有别人了。那个时候我不经意间望了一下他们的眼睛,只见一丝幸灾乐祸和厌恶的气息。而这次轮到曼罗哭了,他们的眼睛里就满满都是温柔,甚至还有人叫嚣着要打我一顿为曼罗报仇,不过被阿姨拦住了。
“刘风铃这个丑八怪,长得丑吓人就算了,还这么凶!”听到这话我的身体里充满了怒火,我大叫着冲过去想要打他一顿,只是最后被我妈妈抱住了才让他逃过一劫。自那次之后,以后我再见到他们,我就没怎么再从他们口中听到我的名字了,取而代之的便是“丑八怪”c“母夜叉”c“大母猪”c“刘恐龙”总之,给我取绰号这种事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一种娱乐,每次我都会收获到不少的绰号,和大量肆无忌惮的笑声,经久不衰的笑声,野火烧不尽的笑声。一开始曼罗没有站在他们那一边,但久而久之,她也成为了他们的一员。
有一次他们几人笑嘻嘻地来到我身边不远处,眼睛里夹杂着满满的恶意,似乎有一把把绷紧弦的弓箭,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对我,发起总攻。我警惕地望着他们,双拳紧握,嘴里不时吐出一声低鸣,俨然如一个捍卫领土的战士一般。但在他们眼里,估计就只是一个小丑而已,给他们带来欢乐和优越感的小丑而已。
“刘风铃,母夜叉,真难看,凶得很。快快回家去,出来吓小孩,真没公德心。不愧是”说到这里,他们互相望了望,然后冲着我齐声大喊着,“母夜叉!哈哈哈”那一刻,我握拳握到指甲差点刺进掌心,泪水冲破了束缚,经我双颊,向着大地重重砸去。不经意间,一滴泪水流入我的嘴中,好辣,好苦,好难受。
我想冲上去狠狠打他们一顿,但不知为何,只觉得浑身没力,跪倒在地。他们看到我这样,笑得更加开心了,其中一个笑嘻嘻地说道:“怎么样,我编的歌不错吧!”其他人或称赞他,或调侃他,或毛遂自荐编下一首嘲笑我的歌曲,好不热闹!
曼罗那时还没有跟他们站在一起,然而他们怂恿她跟着他们一起来欺负我,久而久之,她真的跟着他们一起来嘲笑我了。我看到她的笑容和眼睛里那种深深的鄙夷,生气之余,也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失望。虽然我不敢说对她有多好吧,毕竟我总觉得我的幸运都被她抢走了一大半,可是她毕竟是我妹妹啊,是我抱了两三年的小妹妹啊!婴儿时期的她还没有那么的漂亮,眼神里也没有那种鄙夷,只是有时哭起来后看到我会哭得更大声而已。
这么多年来,曼罗一直是叔叔阿姨眼中的明星,大家有什么都去问她,偶尔想到也该问问我情况时,都是问我爸爸或妈妈的。对此我一开始是很难受的,可渐渐也都习惯了,有时看到大家争相赞扬她我也会开心地笑一笑,毕竟她是我妹妹啊,夸赞她跟我,还是有点关系的吧。
上小学前的曼罗还是挺好的,那个时候我和她关系很好,虽然她也总是说我长得难看,但都是带着天真的微笑说的,我佯装生气,却也没有太过在意。相比之下,班里的那些家伙对我做的事就让我没法不在意了。
所谓童言无忌,在我当时看来只不过是他们逃避惩罚的借口而已。在教室里的我就像全班的玩具一样,当然他们没有动手打我,可是语言上的欺凌有的时候比打我更令我难受。我永远忘不了那些针对我外貌的绰号,那些拿我的样貌做文章的玩笑,以及,那些有意无意的冷漠和敌意。我还记得她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内容都是说我长得有多么吓人一类的,甚至班里颜值排行榜前五名的她,还指着我说道:“刘风铃,你简直是老天爷派来拉低我们班的平均水平的,而且一拉就让我们永无翻身之地哈哈哈”她们的笑声让我心寒,我快步走了过去,同时紧紧捂住耳朵,鼻子一酸,那股辣和苦又一次刺激着我的大脑,可这只让我嘴中的辣和苦更加强烈了。
直接的嘲笑终究不会太多,比起间接的冷漠来说。我能看到班里的男生有事没事就去找她聊天,甚至去打听她的生日,她的爱好,然后在她生日那天精心准备了礼物送给她。她是我们班的班花,有此待遇倒也正常,然而其他的女生身边都起码有一个两个要好的朋友,而我身边,除了一些随口的招呼,和冷冷的敷衍,便没有什么了。
我一直以为她是我要好的朋友,毕竟她跟她们不一样,她还会跟我说说话,在我被一群人嘲笑的时候还会安慰我几句。她说外表什么的没有我想的那样重要,考试又不看外表,只要我努力,考出个高分,大家就不会再嘲笑我了。我信了,那一刻,我笑得很开心。
那个学期我开始拼命地学习,虽然知道去问老师问题很有可能被无视或者被敷衍,但我还是不断跑去办公室,以至于有老师都开始烦我了,让我不要总是跑到办公室来,影响正在工作的老师的心情。那次期末考试,我进步很大,虽然没有到她的位置,但和她的距离已经缩小到我觉得可以挑战她的地步了。拿到成绩的那一刻,我第一次在学校因为喜悦而流下泪水,那时的泪水,有点甜。可是也就是那天,我凑巧听到了她和她朋友的对话,“啊,你说刘风铃啊,哈哈,看她那副傻样,还真以为努力学习大家就会不再嘲笑她了呢。我当时看她哭得伤心,就随便找了个理由安慰她,没想到啊,她还当真了,真是没脑子。啊,你问我为什么要劝她学习?嘻嘻,我就想看看,她到时候以为会被大家喜欢结果依然被嘲笑时那副绝望的样子。跟这个小丑妞做朋友啊,就是图个开心,你不觉得在她面前有一种很愉悦的感觉吗,如果不看她那张脸的话哈哈哈,是吧是吧,我反正觉得,比起你们直截了当地嘲笑她,和她做朋友感觉开心多了”
我不记得那天听完这番话后想到了什么,只记得那时的天,阴沉得让我害怕,而她的面庞,在我眼前扭曲到我不忍直视。从那天开始,我不肯轻信任何一个主动和我交朋友的人了,尤其是我的同类。我没有和她绝交,因为我也想看看她以为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时的那副傻样,那个时候,我也觉得有些开心。不过她虽然说得很伤人,但终究还是实话。成绩变好后的我依旧时常被人嘲笑,甚至那些成绩不好的c老师口中的坏孩子会变本加厉地找我麻烦,因为在他们眼中,成绩好的很可恶,成绩好但长得难看的更可恶。有次他们画了一头奇丑无比的大母猪,然后在旁边写上我的名字,放在我的桌子上。看到我一脸惊愕外加愤怒的样子,他们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同时齐声叫着“刘风铃,大母猪;刘风铃,大母猪”我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了过来,这次她没有过来“安慰”我,可能,她连这点欺骗也舍不得做了吧。
那天晚上,我对着镜子,无奈地笑了笑,可笑起来后更觉得,这副样子连我自己都快受不了了——略微有些狭长的面庞,蜡黄的脸色,极其不协调的五官,高额头,重重的眼皮,凹陷的双眼,大大的鼻子,厚重的嘴唇,而那双颊,遍布着小小的坑洞和恼人的麻子。整张脸每个地方都像商量好了一下,就是要让我找不到一点点的安慰。我试着把头发垂下遮盖住那突兀的额头,可结果依旧挺不堪的。当时的我还挺胖的,这简直就是雪上加霜,不过这也让当时的我还抱有一点念想:瘦下来或许就会好些了吧。
天真的曼罗看到我在镜子面前傻傻地站了这么久,也学着我的样子照起镜子来。她看了看自己的样子,再看了看我,不经意地说了句:“姐,你是不是妈妈亲生的呀?”还别说,几天后我还真这么质问了我妈妈,结果被痛骂了一顿,但这个疑惑一直埋藏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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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五年级的时候,班里换了数学老师。那个老师姓陈,是我为数不多的会想念的老师,因为她,在见过我很多次之后,还是会笑着跟我说话。她很乐意我去办公室找她,还夸我很有学习热情。我数学本来就不是很差,在她的影响下更是有了不小的进步,以至于初中之后,虽然身处普通中学,我依然能够闯入数学竞赛的区级复赛,甚至差些冲入市级决赛了。五年级那段时光,我把时间基本都投入到学习数学之中了,这也导致我语文和英语滑落得很厉害。英语不行是我没心思去背单词,语文不行就更多是新的那个语文老师我很讨厌了。那个语文老师,在讲“东施效颦”的时候还特意拿我做了例子,搞得班里人因为这事又拿我取乐了好久。虽然他们本来就针对我,可是当老师也开始表示出嘲笑我的信号之后,他们便更加肆无忌惮了,甚至还有人打着老师的旗号来嘲笑我了。
那个时候,也是曼罗开始上小学的时候。在小学的曼罗自然也是班里的明星,据说她有时只要随口说了句“忘了写作业”就立马会有人递作业本给她,甚至,帮她写,为此曼罗还在我面前炫耀了好长时间。那个时候,妈妈让曼罗放学后跟着我出来,一开始倒还没什么问题,可是过了大概两个月吧,曼罗突然对我说道:“姐,以后你别来我班了。”
“怎么了?”我天真地问道。
“他们都说我是丑八怪的妹妹”我愣在了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自那次之后,曼罗和我的关系便变得越来越差了,我感觉她在有意无意地和我疏远,从在校园里见到不再叫我开始,然后便是在家里也不问我作业了,最后便是一次跟我抢糖果时一声咆哮:“你不是我姐姐,我才没有你这么丑的姐姐呢!”幽倩问过我那会不会只是她一时的气话,但很不幸,她没有为此道歉,而她后面的种种做法,也印证了她这句话,很有可能是真心话。
我有次随口跟别人提到我有一个叫刘曼罗的妹妹,而不久后那人就跟我说,她弟弟和刘曼罗一个班,特意问过了她,而她的回答是,从没听说过刘风铃是谁。为此她还补了一句:“就知道你在吹牛,刘曼罗可是班花啊,怎么会是你妹妹呢,说是真的都是玷污她了”我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可我只觉得很疼,疼痛从双颊扩散到全身,并一点点地侵入了我的内心。一只美丽的蝴蝶突然从我面前飞过,我看到了它眼神中的不屑和嘲讽,我忍不住挥手去打它,而它则灵活地躲过了,并且大摇大摆地从我眼皮底下逃脱了。
我和曼罗开始不怎么说话了,有也大多都是些没有感情的话语——“刘风铃,妈找你”c“刘曼罗,快点,爸说要出发了”c“催催催,催命一样,烦死了”
唯一让我有些慰藉的便是这段时间里,我的数学成绩始终稳居全班第一,并且和第二有很大的分差。陈老师不断在班里提到我,不像语文老师拿我取乐,她是认认真真地在表扬我,虽然结果是让班里的人更加欺负我了。萧俊一直很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爱数学,但我觉得就算我告诉他他也不会相信的吧,可事实真的就是那么简单——我爱数学,因为它,也会爱回我,用成绩来证明。当然也不是没有过例外,高中之后数学也开始开我的玩笑了,不过那个时候我也没有那么偏激了,所以总的来说,我对数学还是很喜爱的。
除了数学,我还很喜欢神鬼之事,曾经一个暑假都迷在其中呢。跟别的女生不一样,我并没有觉得鬼怪什么的很可怕,相反倒还觉得有些亲切。它们被人们所厌恶c所恐惧,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外表,而那些有着姣好容颜的妖精,待遇就会好得多了。不过最关键的还是,当我拿我看到的种种去吓曼罗的时候,看到她那副快哭了的神情,我真是觉得开心到不行。除了吓她,我也试过去吓学校里那些嘲笑过我的人,不得不说,这招还是挺灵的,看到他们那一张张被吓到扭曲的面孔,我却只觉得十分快乐。虽然被我吓过之后眼神里多了一份厌恶,但反正他们都不会对我有什么好感了,倒不如,破罐子破摔,反倒还有一点快乐。在捉弄他们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我感觉自己就像曾经自己最厌恶的那群人,但我说服自己,我这只是在复仇,跟他们,有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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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初中后,情况并没有太多的改变,但好一点的是,大家已经开始学会掩盖自己的情绪了,不会像小学那般直言直语了。(当然也可能是在容岐一中重点班的缘故吧,对于这个班级,我还是挺感激的,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不过身体终究还是很诚实的,比起一般的女生,愿意主动和我说话的人真是少之又少,而且大多都是一些形式上的话语。每次他们跟我说话的时候,我都能看到他们那游离的眼神,那种拼命想逃避却又不愿被我察觉到的样子,不得不说,这让我在不舒服之余,又有点想笑。不过我却在这个时候发现了一种很有趣的玩法——既然你们不乐意看到我,那我就偏偏要在你们眼前来回地晃悠,偏偏要让你们感到不舒服,以此感受一种类似复仇的快乐。
只要他们不带着狰狞的面孔让我滚开,我就想方设法地靠近他们,不断找话题跟他们聊天,不断问他们各种问题,而且总是一副很有礼貌的虚心请教的样子。我能够清楚地从他们眼中看到不悦但又无可奈何的味道,也能从他们嘴角看到一丝厌恶的迹象,但这只会让我越来越高兴,就像一个小孩子玩着好玩的玩具一样,我差些就要大笑出来了。当然,我不能笑得那么明显,我只是微笑,笑到他们眼神里又多了一点点的内疚。给别人带去内疚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以前我很不希望人家同情我,可现在,我却期盼着他们的同情,因为这同情,是在我控制之下的同情,是他们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不适而不得不产生的同情。我不觉得自己很可怜,相反,我开始觉得他们有点可怜了,可我不会内疚,我也不会同情,我只会在一旁,微笑着,静静地看着他们拼命忍住的不舒服的样子。
但我不会对曼罗这么做,因为我没有兴趣在她面前笑,我只想把最可怕的一面展现在她面前,最好能让她忍不住哭出来。可后来,我连这样做的兴致都没有了,因为我不得不承认,她哭起来,还是那样的好看。
曼罗喜欢有意无意地在我面前炫耀身边的人对她的各种赞扬,当然她没有一点分享的意思,完完全全就是在刺激我。那些带着得意的笑容的言语,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一点一点地刺破我的皮肤,向着我的心脏缓缓移动,最终从我心口刮下一块一块的血肉。
亲戚朋友们还是那样热衷于夸赞她,方方面面地夸赞,只不过我没有一点愉悦了,我只感到难受,我只感到不甘,我只感到怨恨,以至于有次深夜我悄悄走到客厅里,拿起了一把水果刀,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心里想着划破她的面庞的景象,以及她得知变得丑陋后那张露出崩溃的表情的小脸。只不过我终究还是没有乱来,默默地放下了水果刀,回到了房间里,倒在床上,抱着枕头大哭了起来,但我刻意压住自己的声音,以防被人发觉。
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很希望,记忆里的那个黏在我身后,一口一口“姐姐”的曼罗还能够回来,哪怕回来一会儿都好,可我也知道,她长大了,她也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但也变得现实了——的确,有我这样一个姐姐,终究是件很没脸面的事情吧。
那天晚上,我后来又缓缓走出了房间,来到她的房间门口。自从我和曼罗闹翻之后,她死活都不愿再同我在一个房间里了,为此妈妈把一间原本用来放杂物的房间收拾干净,然后,给了我——当然妈妈会说因为我是姐姐,怎么样也得让让妹妹,而我对此就只是微微一笑了。那天晚上当我来到曼罗门口时,望着她紧闭的房门,不知为何眼泪肆无忌惮地流淌在我的脸上,我努力抑制着哭声,我才不希望她听到后开门来嘲笑我呢,我也不希望把爸爸妈妈吵醒,那样她也会知道,然后又会来嘲笑我。曼罗的嘲笑是我永远没法释怀的,不论我怎么欺骗自己都没有办法不去纠结,哪怕我知道,那已经快成为她无意识的事情了。我靠在她的门口,既像是对她说也像是对自己说道:“曼罗,姐姐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哭完之后,我叹了口气,默默回到房间去了,然后,重重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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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生物老师跟我们讲“新的生命诞生”那一部分内容的时候,讲到基因对一个生物的影响是巨大的,他随口提了句“就像每个人都有独特的容颜,甚至兄弟姐妹之间都会有很大的差距,这都是跟基因有关的”。哦,原来归根到底,是基因不好啊,看来,还真是没有希望了诶基因是怎么来的?生物老师告诉我们,除了受精过程时父母之间的染色体的随机组合以外,还有便是随机的变异。那一刻,我只有一个念头——让这一切都重来一遍吧,我也想要人人喜爱的容颜,我也不希望在曼罗受到无数人注目的时候我只能像个小丑一般在黑暗之中默默地看着她;我也希望可以有真心的朋友,我也不希望总是在他人的无奈和内疚之中收获那有些畸形的喜悦,我是真的希望可以得到身边的人的真诚的喜爱啊,可这一切,在我降临到这个世界之前,便已经无情地离我远去了。那天之后,我感觉我释然了,但更恰当的怕是,彻底心死了吧——科学给了我一个真实的故事,却也摧毁了我所有的幻想。而那个时候的我已经成功瘦下来了,然而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果然啊,除非一切重来,不然我的生活,就只会是原样。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唉,算了吧,这个世界,没有如果的,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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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当然还是得提提萧俊,毕竟他是那风毛鳞角中的一员。不得不承认,我对德俊一中的学生是有些好感的。我在初一的某天下午,在回家的公交车上遇到了一个身着德俊一中校服的男生。那与众不同的校服透露出一点高贵的气质,而他的略有些严肃的表情更是令人不由地心生崇敬。当然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他上车后竟然自然地坐在了我身边,眼神里并没有多少芥蒂和不悦,相反,看到我呆呆地望着他,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跟我打了个招呼。那时我愣在了那里,而他看到我这样也愣了一下,然后轻声问了我:“同学,怎么了吗?”我连连摆手。到头来我也没有鼓起勇气和他说上一句话,临下车时他还跟我告了个别,而我竟然迟钝地忘了回礼。虽然我也知道,也许他只是掩盖得很好而已,毕竟怎么会有人,看到我这张脸,会正常地对待我,然而我还是感到一种陌生的温暖,温暖到我坐过了站
初二参加物理竞赛的时候我偶遇了萧俊,那时他坐在我的右边。区级复赛地点选在德俊一中,我也因此有机会迈入这所听过无数次的学校。虽然容岐一中重点班情况不会比德俊一中一般的班级差太多,但是校园环境就实在没法比了,不只是自然环境方面。走在德俊一中里,我感觉心情很舒畅,尤其那时德俊一中的学生开始穿起了礼服,一件件或白色的衬衫,或深黑色的西服,配着那条亮蓝色或深黑色的领带,看着那叫一个舒心和羡慕呀。不过还是有点失落的吧,毕竟那归根到底是别人的学校。
德俊一中的老师都很热情,接待我们这些外校的学生完全没有区别对待的意思,虽然只是陌生人之间的基本的礼仪,但我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开考前,我不经意间望见了右手边不远处的萧俊,他身着一件有着个大徽标的西服,稚嫩又有点女孩气的脸蛋在西服和礼服的衬托下是那么的奇怪,然而细看他还是有一些气质在的。他跟那个一年前见到的德俊一中的男生一样主动同我打招呼,不过这一次我终于没有愣在原地了,而是及时地回了个礼。
竞赛结束后,他在原位处不住地叹息。这个时候我下意识地问了句“怎么了”,没想到他没有敷衍我,而是自然地把他觉得想不通的地方告诉了我,那个时候我也没有想太多就跟他说了下我的想法。我话音刚落,他像是恍然大悟一般,连连拍着脑袋说道:“我怎么连这都没想到!”在那之后,我和他就随意地聊了一会儿,得知我也对神鬼之事很感兴趣后他突然问我愿不愿意参加他组织的一个叫“鬼故事大会”的社团。我很快就答应了,虽然此时我也发现了他眼中的一丝慌乱,但那时我那种在容岐一中重点班形成的坏习惯便不自觉地开始发挥作用了,尤其在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一点内疚之后,我更是不愿放过他了。终于,他答应了。我笑了笑,但心里却莫名多了一些担忧。
后来他提出希望在活动开始之前和其他一同参加活动的成员见一面,我想了想后答应了。我也做好了他们会成为我熟悉的那类人的准备,但,怎么说呢,即使这样也无所谓吧,毕竟我还是可以在他们的内疚之中获得很大的快乐的。可话虽这么说,在赴约的路上我还是觉得十分紧张,一种莫名的焦虑涌上了心头。有趣的是,那天的天气十分“善解人意”,偏偏给我来了一场雨,就像我出生时一般的倾盆大雨,只是不知这次,又会给我带来什么。
萧俊在门口迎接我,然后带着我去跟他们见了面。果不其然,他们普遍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那一刻,我还是有些难过的。突然间,我看到了那个女孩的眼睛——怎么回事,她的眼睛里有一点同情,可却不是那些人的同情,而是啊,好奇怪啊,是什么呢,像是一种理解后的真诚的同情,可是,这又怎么可能呢?相比之下,另一个女孩的眼神就正常的多了,带着优越感的恶心的同情——哼,看我怎么恶心你!
但终究,认识他们,算是我人生的一次重大转折吧。而除此之外,便是他了吧,而这些,还是让肖善跟你们说吧,后面的事情,他来讲,会比我讲得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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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当年我是一直不知该怎么对待你才好的。”我说完后喝了一大口热可可。
她笑了笑,略微喝了一口眼前的奶茶,说道:“我看得出来。”
“我一直在想,如果没有那件事”
她挥手打断了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虽然这个世界永远没有如果,但我相信我还是会变成这样的,因为,我还有你们啊!”听到这里我不禁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这么看得起我们啊!”
“不过嘛,跟你没什么关系哈哈哈我说实话嘛,你确实没有帮到我什么呀好啦好啦,不要生气了。诶,快点夸我啊,我还等着呢。”
一杯热可可落肚,我终究还是没有憋出几个字来,为此,我再要了一杯咖啡。咖啡饮毕,我总算让她满意了,她笑得十分开心,而我只觉得肚子很胀。那个晚上,我一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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