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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章 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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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秦月茹得令迎回陆芯懿,她便马不停蹄到了客栈,当她出现在陆芯懿面前时,陆芯懿脸上满布忐忑手足无措,但听秦月茹讲,远在西漠的罗刹殿下已下特旨,让其继续参加登天武选的时候,她又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回到老铺据点,陆芯懿不觉又紧张了起来,当她走进密室看到伏在几案上已然睡着的陆寒霜的时候,心中泛起酸楚,连忙从旁边取来一条雪绵绒毯给她盖在身上。

    就当绒毯铺盖在陆寒霜身上的一瞬间,她便醒了过来,陆芯懿连忙退下来,立在几案正前低头揉搓着袖口,俨然心中七上八下。

    “你回来了。”陆寒霜倦容满面地说到。

    “是,姑母,懿儿还请姑母责罚。”陆芯懿看着陆寒霜如此辛劳,胸中不忍抖着嗓音说到。

    “你不得了啊,连罗刹殿下都为你亲下特旨了,我还敢说什么责罚!”陆寒霜声色严厉地说到。

    “懿儿懿儿”陆芯懿一阵语塞。

    陆寒霜苦笑着说到:“你好自为之吧,罗刹殿下的特旨里让你继续参加登天武选,以备后用,至于将来何去何从,不再是我能左右的了。”

    “懿儿领旨,懿儿明白了。”陆芯懿连忙跪下行礼道。

    “你下去吧。”说完,陆寒霜摆了摆手。

    步出密室,陆芯懿用袖袂拭了拭滑目而出的清泪,看见姑母这般模样,她也是心如刀绞于心不忍。正当她抹泪踱步的时候,迎面走过一个潇洒倜傥的身影。

    潇洒身影微微立定,拱手开口到:“芯懿小姐。”

    陆芯懿怔了一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开口到:“呀,是无欢叔叔啊,您怎么来了?”

    “颜无欢得宗主密令,连忙从北原赶来,正要面见宗主侯驾。刚才听说小姐已在登天武选连捷两轮,可喜可贺啊。”颜无欢彬彬有礼地说道。

    “谢谢无欢叔叔,还是别让姑母等了,您快去吧。”陆芯懿显然不想多说话。

    颜无欢便匆匆礼毕,向密室走去。

    昏暗的角落里,秦月茹看着陆芯懿落魄的身影,暗暗地叹了一口气。

    陆芯懿走出宋记北货老铺,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踱着脚步,岂料一个熟悉的身影也落魄着由远及近,四目相对,落魄身影也是微微一怔。

    “你怎么了,愁成这样。”陆芯懿大大方方地开口道。

    “呃,嗯,哦”薛晋吞吞吐吐不知所云。

    陆芯懿看着薛晋木讷口吃的模样,竟被逗得浅浅一笑,她又开口到:“怎么了,这般惆怅,武选会比败阵了?”

    “呃,嗯,哦”

    陆芯懿见他窘成这般模样,掩面而笑,又说到:“你除了呃c嗯c哦,就不能说点别的了?”

    “能”薛晋又是一顿口吃。

    “总算说了点别的。”陆芯懿娇影微笑接着说到:“你的哥哥们呢,前次见你时,你们兄弟三人不是一起的吗?”

    “呃,嗯,哦”

    “又来了!”陆芯懿佯装嗲怒。

    “哦,我有事要去落云川边化人场,没给他们讲。”薛晋见陆芯懿嗲怒,心中一紧张,瞬间口齿竟变清晰了。

    “哦,你是偷跑出来的。”陆芯懿机灵地一笑,接着说到:“告诉你吧,本小姐心情不好,也是偷跑出来的。哎呀,我们就这么傻傻地站在这里说话,你觉得合适吗?”陆芯懿娇容轻笑,薛晋看见后,脸皮滚烫泛红。

    “呃”薛晋看见陆芯懿眉头微皱,连忙紧张改口道:“不合适”

    “唉,你真是个木头。对了,好端端的,你跑化人场去干嘛?”陆芯懿一双秋水般的灵目忽闪闪地问道。

    “我”薛晋一想起张文轩惨死之状,眼角又是微微一红。

    “问你句话,怎么眼睛都红了,莫不是”陆芯懿连忙收起娇笑。

    “我会比时失手失手致人惨死,我想去给他上上香。”薛晋说完,脸色更加凝重了。

    “嘶”陆芯懿娇笑全无,倒吸了一口冷气说到:“你傻呀,你会比失手杀了人,现在还去露面,人家正在气头上,不生吞活剥吃了你才怪。”

    “我不怕,大丈夫做事有礼有节,我我我”薛晋又口吃起来。

    “行了,行了,走,我陪你去吧。”

    “陆小姐,你我素未平生,相伴而行实有不妥,况且化人场多有不吉,还是”

    “咦,你怎么不口吃了,你不让我去,我还偏要去,我也去上上香,就当为逝者尽尽心意吧。”陆芯懿说完也不管薛晋,迈步就向前走去。

    走了约三四步,陆芯懿感觉不对,回头冷眉瞪了薛晋一眼,薛晋浑身一抖,连忙迈开步子,无奈地跟了上去。

    落云川历来是东洲的河运主道,江面上往来商船络绎不绝,由于此番举行盛世大比登天武选,江面上扬帆无数,更是一派繁忙之景。二人沿着河边小道一路前行,与薛晋沉重的心情不同,陆芯懿经江风轻抚,望着江中百舸争流的景象,心中舒爽了不少,看见薛晋还是暗自神伤,不免皱起了眉头,开口道:“木头,我这么叫你,也不见你生气,你倒是好脾气,我记得你好像是玄月将军府的,你师父又叫你晋儿,你应该是叫薛晋吧?”

    “哦,在下薛晋。”薛晋木愣愣地回了一句。

    “哦,那我以后还是叫你薛公子吧,老是木头c木头地这么叫你,我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陆芯懿听他木讷的答话,顿感索然,望了望薛晋俊秀的脸庞却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宁。

    落云川边的羊肠小径渐渐消失,一座深藏其间的简陋院祠显了出来,只见院祠四周挂满白幔,院门顶上正中挂着一朵硕大的白绢扎花,门口凄凄惨惨的立着数个素服人影,远远望去冷清凄凉。

    薛晋停住了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又迈开步子走了过去。陆芯懿收起娇容,也面露沉重地跟在他身后。

    走到门口,薛晋对着门前的素服人影重重一揖,人影抽泣,也赶忙回礼答谢。

    “公子有心了,敢问公子台甫。”素服人影开口道。

    “罪人玄月将军府薛晋,前来拜祭张兄,还请兄台通传。”薛晋埋首而言。

    几个素服身影听后,也是一愣,不知如何处置,当中一位年级稍大的青年,微开轻口说到:“请容在下进去禀告尊长,还请薛公子稍候。”说完便转身进了院祠内。

    门口其余几个立着的素服身影,纷纷抬起头来,用异样的目光盯着薛晋,矛盾的神情跃然于表。

    过了片刻,一位约莫五六十岁的长者在素服身影的指引下来到门前,长者见门口立着一男一女两个身影,也是微微一愣,开口到:“薛公子有心了,只是现在仓促间多有不便,还是请公子先回吧。”

    “晚辈罪人薛晋,会比失手重创张兄,今日前来,特为进香请罪,还请尊先生成全。”说完便不由分说地伏身跪了下去。

    陆芯懿站在薛晋身后,看着他如此谦逊自责,心中不忍,却又不便开口,只得尴尬地杵在那里。

    长者见陆芯懿尴尬杵立,轻声拱手问到:“敢问姑娘是?”

    “尊先生,小女子有礼了,小女北原奇花宗陆小小,是薛公子的朋友,武选大比时,与张公子也有数面之缘,张公子有礼恭谦实令小女子钦佩,今日偶然听闻张公子弃世,特随薛公子一道前来拜祭,还望尊先生成全。”陆芯懿连忙行礼说到。

    “哦,原来是陆姑娘,姑娘有心了,在下就此谢过,只是今日多有不便,恐难成行,还请先回吧。”长者眼目流光落回跪伏着的薛晋身上,面容里浮现悲伤之情。

    “师兄!师兄!师兄!那个杀了文轩贤侄的狗崽子在哪儿?”一个满身素衣,满脸络腮胡的壮年汉子边喊着边走到门口。

    “老五,不可造次,你速速退下。”长者听见声响,皱着眉头回头看去,开口说道。

    “哦,就是你这个小兔崽子杀了文轩贤侄,你了不得啊,还猫哭耗子地跑来这里做什么,你是来偿命的吗?”说话间,络腮汉子御力而起,只见他双臂铁肌,黑拳赤红闪闪,气势威猛。

    “老五,住手!你昏头了吗?此时此地你这么胡闹,合适吗?”长者面容严肃地呵斥道。

    络腮汉子见长者怒气腾腾,凶煞气势立刻褪去大半,便双目圆瞪恶狠狠地看了看薛晋跪伏的背影,嘟嘟囔囔收起灵力站在长者身旁。

    长者面露惆怅地说到:“薛公子,在下师弟多有得罪,还请见谅,今日确有不便,还请”

    薛晋跪着抬起头来,满目湿润,开口到:“尊先生,晚辈罪人薛晋不敢恳请得到贵宗门之谅解,但张文轩师兄器宇轩昂知礼晓节,着实让晚辈佩服不已,晚辈对阵考虑欠妥避之不及,失手失手”薛晋顿了顿哽咽的嗓音接着说到:“失手重创张兄,晚辈罪人心怀愧疚寝食难安,特来门下请罪,以告慰张兄亡灵,请尊先生成全。”说完薛晋便不停地将头磕向地面,发出一声声闷响。

    “唉”长者长叹一声说到:“请随在下来吧,只是堂上人多口杂,如有不周,还请二位见谅。”

    薛晋如蒙恩典,抬起已然渗血的额头拱手对长者说到:“晚辈罪人,谢尊先生成全。”

    话闭,只见薛晋也不起身,青素粗衣,俊秀挺拔,悲辛凄苦,就那么跪行着一步步艰难地向前而去,陆芯懿跟在他身后不觉心中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堂中众人见薛晋前额滴血跪行而来,每一步都那样艰辛,每一步都那样痛苦,虽心中怒意难平,倒也还是竭力克制,除极个别人有些冷言嘶喝,但看着引路的长者未有话语,却也不敢任意妄为。

    薛晋艰难地来到堂上,此时的他头发稍乱,膝头也已磨破,一道道划痕渗血显出,他抬头看见那一条条洁白的挽幔,和当中一口黑漆厚棺,再也抑制不住,全身抖动抽泣起来,这时长者走到棺旁,取来两副长香,分别点燃递给薛晋与陆芯懿。

    薛晋面容凄凉颤抖着双手,接过长香,口中呜咽,重重地向着灵位叩头不止,陆芯懿在旁哀思不忍,也弓腰行了大礼。待薛晋行礼完后,陆芯懿便走到他身边,欲要扶他起身,却不料薛晋他依旧不起,又跪行着把堂上主位的列位尊长叩头了一遍,众人纷纷闭目,不再言语了。

    长者见薛晋如此诚恳,怜惜之感油然而生,他走到薛晋身旁,轻轻拍了拍薛晋的后背,把他扶了起来,在旁椅上坐下。

    薛晋一脸茫然,痴痴呆呆地流着眼泪,长者又叹了一口气,拱手对陆芯懿说到:“陆小姐,既已行完大礼,在下也深感薛公子的一片赤诚,今日多有不便,你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陆芯懿连忙还礼,扶起依旧心痛不已的薛晋向门口走去。

    长者领着一干人等,将二人送出院祠,见薛晋凄凉的背影消失无踪了,才转过头来,拂须对络腮汉子说到:“登天武选历届皆有人才因大比残酷而消逝,得胜者常常对失败者不肖一顾。然此子却因失手重创对手而痛彻心扉,且毫无虚蛇之处,其至真至诚之感显露无疑,如此德馨实令人佩服啊。文轩贤侄乃我宗门年轻后辈之翘楚,这两年在东洲北原各处游历也已有些虚名,大比时竟会被他占尽先机,受下重创,此子武艺精湛可想而知,将来的造化必定不容小觑。经此而观,有如此俊才,真是东洲玄月将门之门宗大幸啊。老五,你刚才不但轻言怒骂,竟还想鲁莽动手,如真伤了此等后辈中的正人君子,你良心何安,我门宗气度何在!”

    “师兄说的是,师兄说的是,师弟我也这不这不也是心疼文轩贤侄嘛。唉,英年早逝,真他奶奶的可惜,师兄你说,我们回去如何给老堂主交代啊,堂主他老人家对文轩贤侄一直给予厚望,谁他娘的想到,就这么就没了,唉”络腮壮汉愁容满面地说到。

    “盛世大比,那一届不是为争武榜留名拼个你死我活的,唉,这也许”长者缓缓闭起了双目,便不再说话了。

    僻静的江边小道上,陆芯懿无奈地搀扶着浑浑噩噩的薛晋一路无言走了许久,但毕竟男女有别,一时间也是羞得耳根子都红了,终于她忍不住,刚要放手,谁知薛晋一个踉跄跌了下去,急得她只能又勉强地将他搀扶起来。

    “喂,木头,前面河岸边有块大石头,你去坐坐吧,本小姐这么扶着你,可把我累坏了。”陆芯懿试探着开了口。

    薛晋依旧目光涣散,大脑一片空白。

    陆芯懿毫无办法,把嘴一嘟,硬是扶着他坐到了河岸边的大石头上。

    此时陆芯懿已香汗淋漓,额头上挂着一串串晶莹的汗珠,她挽起袖袂,在前额和脸庞上轻轻地擦了擦,嘟起嘴巴也坐了下来。她回头看看木然的薛晋,抬手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见他毫无反应,娇怒嗲起,她又使劲往薛晋的肩头捏了一把,谁想薛晋还是没有丁点反应。她万般无奈,调皮地起身站到薛晋面前,一手叉腰,一手在薛晋呆滞的目光前上下摆了摆,薛晋竟连眼也不眨,气得陆芯懿开口说到:“我走了啊,懒得理你。”

    陆芯懿迈起脚步佯装要走,薛晋却还是木盯江面纹丝不动,摇了摇头,娇容苦笑地说到:“本小姐算服了气了,公子爷您倒是给点反应啊。”

    薛晋还是口不开目不视,自顾自地呆坐石上。

    “喂!你有完没完!就这么傻不拉几呆头呆脑地坐着!你倒是开口说句话呀。”陆芯懿心火上涌,开口嗲怒道。

    薛晋被娇嗲的怒声一激,浑身抖了抖,呆滞的双目渐渐有了亮光,木然开口到:“谢谢陆姑娘一路照顾,姑娘您请回吧。”

    陆芯懿见一激有了反应,心中长出了一口气,思绪一转,此时离去,如若这个木讷的人钻起牛角尖,一时想不开,江河如此之近,要是有个什么不测,她心不能安啊,便开口接着说到:“好啦,既然已去虔诚忏悔,大礼也已行过,我看那位长者也不是不明理之人,看看后来态度,我想他们都已经原谅你了,你现在却还如这般有何意义啊。”

    “是啊,人已仙逝我做什么都于事无补了。”薛晋一脸愁苦似自言自语道。

    “和你说话真费劲,懒得理你。”陆芯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只见她迈步就走,走了几步还觉不解气,又把手一挥,青光闪亮,口中怒喝道:“叫你不清醒!”只见江边水柱腾起,哗啦啦地浇向薛晋身上,薛晋也不躲闪,瞬间被淋了个通透,却还是定坐石上。

    陆芯懿见薛晋浑身已湿,还杵在那里,一时间无计可施却又于心不忍过意不去,摇了摇头,娇声说到:“唉,我真怕了你了,说吧,你还想怎样?”

    薛晋抬起湿漉漉的额头,水珠顺着一头黑发缓缓滴落,剑眉上也挂着一颗颗细小的晶莹,一副清秀的脸庞还是那样俊美,还是那样安宁。陆芯懿被薛晋木然的目光盯得心中羞涩,红着脸扭过头不说话了。

    薛晋见陆芯懿娇羞,心头莫名一怔,抓耳挠腮手足无措,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在下失礼了,今日有劳陆小姐陪伴,在下感激之至,既已如此,我们还是回城吧。”

    说完陆芯懿点了点头,也不回话,二人便起身踱步,往皇都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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