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距离夜空较近，平日里有星星的时候，天书凌的峰顶应该比地面亮些，但今夜云多无星，这里的夜色就比其他处更加的深沉。
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离宫前那条神道，由一片青光组成，可以照出很多人的影子。
但是不该来的人，也来了很多。
比如。。唐家的那个老人家，被压制了那么多年，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
天海可以不在意这些从圣境的人，或者和神圣高手，这些都不少真正的对手，她的对手，是教宗，是和她一个层次的，才是对手，她把目光放向东方。
不是东面，而是东方，跨过很远很远的山峰，河流的东方。那里有个名字，叫西宁，那里有个人，是一个女子，一个僧侣。
这才让她的神情复杂了一些，凝重了一些，不过一会又放下了，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这人是计道人。
他从西宁到神都，只用了一步，也只走了一步。
“好久不见。”
陈长生抬起头来，看到一道细细的雨幕，闻起来有些熟悉的味道，西宁镇已经荒无人烟很久了，里面又夹杂了一些陌生的信息。
但是他还是认出了这是谁。“师傅。”他淡淡的呼唤了一声，只不过没有回应，他的注意力，现在，在天海身上。
然后他转过头来和王恒说“好久不见。”
“你要站在她这边？”这个她，说的是谁，在场的人都知道。
王恒如果还在故乡的话，这时候应该会在街头抽根烟，然后吐个眼圈，再回答这个没有什么意义的问题。现在他们也可以说是在街头，虽然是神道的街头。
“就和你看到的一样咯，我站在这里呢。”
这下计道人倒是沉默了一会。
“南北合流已成定局，大周王朝必将千秋万载，而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退位而已。”
好一个退位而已。
“那你说我要把皇位传给谁？这些废物中的一个？”她看向那些马车，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神情。
陈长生是一个学生，也是一个棋子，这时候就变成了一个果子，他发现自己的身份变的有点快，有点复杂有点扑朔迷离起来，最后变的难受起来。
“你们都相让我吃掉他，但是我偏偏不，哪怕吃了他，我可以进入传说中的大自由境界，但是我身边就站着一个大自由境界的人，既然修炼可以达到，那我为什么要跳进你们的陷阱？”
没有人可以逼迫天海做不符合她意志的事情，她的意志，有的时候，是世界的意志，但是世界的意志和她的意志不一致，那么，她也不会让自己的意志，变成世界的意志。
“仙人扶我顶，结发受长生，但是，你们终究是人，不是仙，不是吗？”
几个人还在对话，淡淡的语气，淡淡的平静的声音，但是却惊起了惊涛骇浪。
船要翻了。
别样红和无穷碧只好上了岸。
他们在天书凌之前，再也走不动了，因为他们死了，死在了天书凌的面前。王恒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就死了，身体等王恒的视线收回来，才化作灰烬，散落开来。
“这才是大自由境界。你以为那些神仙，会听你的吗，他们哪一个，我不认识？你没有想过，为什么只有我能在这里，而他们，只能呆在他们的大陆上吗？”
“师兄。”教宗来了，他看了一眼无穷碧二人的尸体。哦，现在没有尸体了。
“你还是来了。”
“我不能不来。”
王恒把目光从遥远的西宁收回来，看向教宗，教宗脸色一凝，才发现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这一天，想必等很久了吧。”
“是”
“夜雨骤降，星辰隐耀，还有澄静的光华。
四方风雨到了，一个叫朱洛的，和观星客他们是朋友，朋友死了，自然要为朋友报仇。
王恒其实不太想杀人，只是这个人要杀他，他反击一下而已。
于是朱洛也死了。
“这就是你们处心积虑，要杀我所做的准备？”
“他们不该死的。”
“妄图谋反，罪该万死，怎么，就不该死了？”
“六百多年前，你私离百草园，于师兄和我相见，当时你说，若我们能帮助先帝登基，就如何。两百一十六九年前，先帝重疾，无力视物，决意让你代理奏折，当时你说你只是暂代。后来王先生崛起于草木泥石之间，大帝欲让其临政，他以不是陈姓的理由拒绝，这才让你代理，当时你说你只是一年，便会交还给陈氏，然而。。”
“你就在这个位子上做了两百多年。”
他没有问为什么王恒不拦着天海，这是没有意义的问题了。
现在几个人还在交流着，他们都在等一个时间，等一个天时地利都能符合这个杀局的时间，他们没有把握杀了王恒，甚至没有把握杀了天海，所以，他们在等。
现在是深夜了，神都里的人都睡了，百姓不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只要看到结果就好了，有可能他们要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但是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对吧。
有的人醒了，但是也只是醒了而已，不是清醒，只是醒了。
“这个江山，不是你打下来的，是太宗陛下和我，浴血作战换来的，他的名字，是陈，不是天海。”
神都各处都有异象发生，有一把枪，他的名字，叫霜余枪，有一张图，叫黄辇图。
“你，你，你，凭什么，你不是皇家血脉，怎么可能催动的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王恒淡淡的说着。
没有王恒，也会有人，用血，来驱动这张阵图。
在这里，在这个好像有一点普通的夜晚，发生了一件大事，有很多人要杀她，但是，也有很多人，是拥护天海的。
除了王恒，神将里面，还有一些是支持天海的，除了大周的军方，还有一些没有出现的，在黑夜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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