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辰皱了皱眉,顺着我的话思考下去。请不过,他的关注点并不在许天香和夜子息身,反而突然格外认真地问我:“姑娘会吗?”
“会……能不能别再叫我姑娘了?”
对着周围所有的人都承认他是我的夫君,而我的夫君却一口一个姑娘地叫我,仿佛我是那个他格外礼敬的人,对我的感情也仅限于此了。
“那……”
他刚要问我该如何称呼我,前方许天香的声音便再次闯入了耳:“我知道附近有个地方可以去,是你曾经带我去过的那个山洞。”
夜子息眼眸一转,缓缓摇头:“不行。”
“为什么?”他张口,刚要回答,许天香揣测着看着他问,“我们去过的地方,其他人不能去吗?”
她真是我见过最不会聊天的人了,三言两语将这番对话直接推向了死胡同。
看得出,许天香很想找到一个能够引起夜子息关注的话题,却始终不得其法。瞥见他一瞬静默的眼眸,她的脸色也跟着难堪起来,唇瓣紧抿了一下,很快又改口道:“我知道别的地方可以带他们过去,如果你认为合适,现在可以带他们走……”
“好。”他心里只有这天下,只有这江山子民,怕是人界君主也没他这么心。许天香话题一转,他点了头,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颔首,方才再次转身迈步,掀开了前方的帘子。
室内的人很多,昏暗的篝火将光线散布到破屋的每个角落,人们相拥在一起,好几个人盖着同一床棉被。加这几天天气不好,室内潮湿,棉被里也囤积着水汽,几面破损的窗户呼啦呼啦地灌着冷风。哪里能真的睡着,不过是相互拥在一起取暖罢了。
夜子息看着这一幕,脚步当即顿下,没有睡着的人警觉地爬起来,目光幽幽地望着门口,伸手推了推旁边的人。
瑾儿跟在身后,拉了两下我的手,唤回我的注意力:“姐姐,那几个人和先前说话的男人是一伙的,不会有什么事吧?”
“不会。”我摇头,以夜子息的能力,几个凡人哪能在他眼前翻起什么风浪?
黑色的衣摆伴随着身后袭来的风,在寂静室内起伏着,衣袂飞决,发出噌噌噌的响声。和柴火燃烧的声音相,这清晰又微不可觉的声响,或许无法引起大部分人的警惕,我却可以从听出夜子息周身流转的灵气,仿佛即将在瞬间爆发。
他看出来了,什么人不怀好意,什么人暗藏汹涌,一切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握之。右手不过轻轻一翻,刚刚起身的男人被他定在了原地。
我按住了瑾儿的肩膀,解除了隐身法术,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便立即欢欢喜喜地跑了过去,扯住夜子息的衣袖道:“大哥哥,我知道他们是谁,我告诉你哪些人是好人,哪些人是坏人。”
突如其来的嗓音,令夜子息再次怔住。
他回过头来,打量我和蓝辰,以及我们身旁的老奶奶。
许天香掀开帘子,来到室内,一阵冷风涌入,瞧见我们,脸尴尬懊恼的神情消减了大半,顿时惊讶地瞪大眼睛,脸都涨红了,气呼呼地问:“你们怎么还在?!”
“回去一趟了,闲来没事来看看。”
随口一答,大概许天香也意识到我和蓝辰看到了之前她和夜子息交流的场景,脸色愈发不好,秀眉皱起,一副想立即赶我们走的样子。
而前方夜子息,早已收回关注视野,目光定格在瑾儿脸,似乎先想了一会儿当下情形,方才朝瑾儿缓缓点头,由她一一介绍起室内人的身份。
大多人与她和奶奶一样,都是从禹城逃难来的,而禹城有个郡王府,老郡王在天神大战发生后,由家丁、护卫护送着撤离。结果老郡王不堪舟车劳顿,病死在了路,一帮家丁和护卫谋夺了钱财逃难而去,在路遇见了其他难民,之前还是真心实意地相助,可后来发现钱财在乱世不抵用,便各怀了心思,想要占山为王,意图不轨。
后来,老奶奶还告诉我,这位老郡王有两个儿子,都在战乱发生后守卫都城去了,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老郡王已经病故的消息,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定然饶不了这群意图不轨的家丁。
我大致总结了一下所有线索,发现这件事根本无需我们直接处理,只需要将意图作乱的人挨个挨个找出来,捆绑好了送到那两位郡王后裔的手,交由他们处置便可,再将其他人安置到其他地方好了。
可不幸的是,禹城这个地方,是当初天神交手之地,之前夜子息参与修复的那片民居,算是整个禹城最好的地儿,尚有几排屋子,能够让城幸存百姓凑合着居住。而在这荒郊野外,能找到的屋子都是像这样经不住大雪掩盖的茅屋,若是雪再大一些,将屋:“没见过这么爱演的……”
是啊,我是要你面前表演,不然你怎么知道当一个小女人应该是什么样子?虽说男女之间的感情,大多时候应该坦然相待,可为什么我们不能在感情多一份迁,向对方展露我们更加美好的样子,去维系以及加深这段感情呢?
耸了耸肩,我颇为无奈的表情朝蓝辰看去。他先是面无表情的,默默注视了我一会儿,而后便笑了起来,目光轻轻浅浅地朝身后落下的帘子扫过。
真好。
我知道不管许天香说什么,他都是不会误会我的。
来到眼前,他低头,眸子里依旧是如皑皑白雪般的柔光:“接下来做什么?”他问,“帮他们维系感情,还是去找尸骨?”
“一起完成吧。”我想了想说,脑袋扬得高高的,“反正现下无事,我们先帮他们安置好这些百姓,之后再走也不迟。”
——
许天香之前提到的山洞,在附近,是当年她刚刚现身后不久,夜子息带她来过的地方。当时,也不过是在山间游玩,晚累了,便近在山洞里休息。像凡人一样,点燃篝火,烤一只野兔。曾经清闲简单的日子时光,如同弥漫于眼前的白雪,落下便结成了冰,一去不复回。
而她之前说的那些话,也并非表面听到的那层含义。实际,她更想说的是,如果将百姓们带去他们曾经待过的山洞,或许能把现在的事和旧时的记忆联系起来,赋予它新的意义、新的生命……
她和夜子息的感情犹如如今的明镜天下,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不复存在,随他们曾经的生命一同消亡,即便死而复生,也无法再挽回什么。
这些道理,许天香都是懂的。
哪怕如今夜子息看她的眼神,和记忆熟悉的目光没有任何区别,但她知道,一颗死了的心不会再留下什么波澜,饶是她努力想要弥补点儿什么,他的拒绝交谈,已经说明了一切。
可最终,他们还是选择在这个山洞安置百姓,准备了足够的干柴,棉被、衣物、食物堆放在山洞的石桌旁,人们井然有序地分发下去,不再是之前冷漠自私的场景,瑾儿开开心心地跟着忙碌,很快跑到洞口,揉搓着双手,仰头望着我说:“姐姐,现在这样很好不是吗?”
我低头看着她问:“你很喜欢帮人?”
小姑娘转眸,似乎对我说的话并不是十分理解,但想了片刻,她又点头道:“帮助了别人,看到他们高兴,我也很高兴。只是以我的能力,我是帮不他们什么,只能做一些小事,大事还得由哥哥姐姐们拿主意。”
拍了拍她的头,我很喜欢瑾儿说的这番话,随后便牵起她的手,走到了许天香身边,低头瞅着瑾儿对她说:“这孩子以后跟着你吧,教她一些法术,让她以后能够帮你。”
许天香一愣,低头看了看瑾儿巴掌大的小脸,神情又不解了:“这么小的孩子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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