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声在脚下发出沙沙的声音，声音从远处到近前，而后慢慢清晰起来。
两个人，一人面容青白俊秀，一人面容黝黑憨厚。
“刘师兄，你说那人会不会早就跑走了。”面容憨厚者道。
那面容青白的刘师兄闻言冷哼一声，道：“你我说了有用？还不是接着找，不过那妇人的味道真是不错。”
他眯着眼睛，似在回忆什么。
面容憨厚者憨憨笑了两声，道：“还是刘师兄你会享受，我就不行，管不住家伙。”
那刘师兄白了他一眼。“你们啊，女人的滋味其实区区鱼水之欢能道尽的，还是一点点品尝皮肉，骨血，才是最好的。”
“是，不过那妇人确实长的美，可惜了。”
“可惜什么？”刘师兄瞪了他一眼，道：“那妇人同妖人有接触过，留谁也不能留她。”
“是是！”
二人边说着，边前行。
“呼！”
正行间，一声轻微的响动自二人身后传来。
二人下意识回头，看见一道身影。
那人身形受损，面色苍白，眉眼秀丽，一身布衣迎风摇曳。
“妖——”面容憨厚者下意识惊呼。
可惜，声出一半，一道自指尖迸发的剑光掠过，血迹茫然泻下。
一个照面，身死。
接着，自是荀生之人朝着那刘师兄看去。
他眼底微微蕴者赤红的光芒，像是崖边滚荡的地狱岩浆。
刘师兄面色难看，他看着地面上师弟的尸体，而后痛快跪下，朗声道：“请前辈饶命！请前辈饶命！”
荀生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意韵，他轻轻的走过去，轻轻的道：“这么大声，是想将那化神境的老头招来吗？”
刘师兄当即住口，不敢多言，
荀生呵呵笑了两声，而后蹲下来，轻声道：“你杀了一位姑娘？”
“在下没有——”
“啪！”荀生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而后悠悠道：“我听见的，你杀了她，是吗？”
“却也不是我杀的，是师兄弟动的手，我不过，我不过从犯！”
“那个村子，都死了？”
“是。”他看着他眼底的赤红，终究低声道。
他咧了咧嘴，想起一面之缘的姑娘，和她轻柔的笑，而后，轻轻低头，自语。“你们杀了她！”
“不是啊！不是我！饶命啊！”求生的本能，对死亡的恐惧仍支撑着他求饶。“是师父！是师父下的命令！说这些死了，是该死的！同妖人想通！是的！”
荀生知道，甚至有些理解。
是的，修行之人，看待凡俗同猪狗有什么两样呢？莫说死了一个村子的人，便是屠城，屠国的恶徒在修行界也不是没有的。甚至，那些人仍旧活的好好的，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以前，他知道这些事情，顶多，有些不忿，不解，觉得同是一族的出身，为何就能这般视别人为蝼蚁。但终究，他是没法真正感同身受的，只是浅薄的情绪。
而今，他终于明白了。
原来，修行之人，心也是会痛的。
即便只是一面之缘，没有多少故事。
他看着他，咧了咧嘴，而后，一指倾出的剑气斩断那人的一条胳膊。
他看着鲜血泼洒在空中，看着他狼狈的嚎叫。
他低声，呐呐自语。“听你说，她的血肉很好吃。”
说着，他低头，捡起地上的胳膊，看着，又皱眉扔下。
他蹲下来，俯身到那人狰狞的面前。“好吃吗？”他轻声问道。
“对不起！对不起！饶了我我！饶了我吧！”这位刘师兄哭的像是一个傻子，一点都没有变态的样子。
荀生不作答，只是笑，而后，又一剑斩断他的一条手臂。
又俯身。“好吃吗？”他接着轻声问道。
接着，一条胳膊，一条腿，最后，他将剑气抵在那人的脖子上。
“饶了我饶了我”仍在低声的求饶。
修行者的强悍躯体让他的意识仍然清醒，所以更加痛苦。
荀生低头笑笑，露出牙齿，而后，终于狰狞咆哮：“你们怎么可以杀了她！！你们怎么能够杀了她！！杀！！！”
怒吼声中，剑起人亡。
李齐看到那人是，是看到他在斜阳下，站在一片血光里，秀丽的眉眼沾染着虐戾的气息，像是披着华丽衣服的妖怪。
他低头，看到地上的尸体，一声冷哼道：“妖人！找死！”
荀生轻轻抬起头来，朝他一咧嘴，露出白生生的笑容。“你们来了”
不知为何，看着那人，李齐只觉得身上一寒，不过转眼看到身后弟子，又掂量着那人不过一化神初境的妖人，而自己是化神中境，一众弟子亦是练气上镜，圆满的境界。
想着，胆气一壮，又喝道：“妖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荀生闻言，歪了歪头，看着他的目光像是看一个傻子，又吃吃的笑了两声，接着，悍然朝众人冲了过去。
气势血腥，你亡我死。
“不要慌！围住他！”
李齐措不及防下仍还算镇定，一声冷喝后指掐法印，自周身裹挟出一片浩然气息，当先朝荀生冲去。
荀生模样癫狂，但战斗的本能却仍在，见状向左一个踏步避开那股浩然气，而后指间的剑气悍然而出数丈，以巨剑的状态朝李齐劈砍过去。
“嘭！”剑气与浩然气相撞。
李齐一声冷哼，后退数步。荀生则直直倒飞出去，一路撞断数根树干，最后在一棵巨树嘭然停下，嘴角同时咳出一缕血迹。
这就是最本质的境界差距。
“拿下他！”
李齐见状又一声怒吼，指挥着十数位剩余弟子朝荀生冲去。
那些弟子也见到荀生狼狈，以为已是强弩之末，当下争先恐后朝荀生冲过去。
荀生倚靠在树干，慢慢站起来，而后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些飞奔过来的弟子。
他轻轻的勾起嘴角，接着，体内已变质为青色溪流状的元力在筋脉疯狂滚荡起来，自指间探出的剑气及至三尺，而后青光随着元力滚荡不断震颤加深，通体碧绿，浑若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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