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床边,温步尧看着那本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毫无知觉。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阳光照进来,有些炎热。此时正是暑假时期,太阳正值最热的时候,七八月份骄阳似火,很是燥闷。
醒来习惯拿起手机看一眼,即使知道不会有人给自己发消息,温步尧还是潜意识地期待着什么。意外地收到一条消息,即使有可能是推销或者话费提醒之类的,也值得温步尧兴奋起来。
毕竟已经很久没有人和他联系了,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即使很闲,也总会有无数的理由,推开那些与自己不是同类的人;温步尧早就习惯这样可悲的世界,他不停安慰自己,这就是现实,就是所谓的成长。
他嘲讽自己一番,准备好面对失望的准备,打开了消息。
“谷雨:阿尧,明天两点出来一下,我想和你好好谈谈,地点就在今晚的酒吧旁边的咖啡厅里。”
有些意外,温步尧兴奋起来。
是昨晚发来的,时间是四点多。看到这个不吉利的时间,温步尧顿时心中一凉,随即丢开手机,一下子趴在床上,整个人呈大字型。他只能在白天才能如此放松,因为那本书从来不会在白天出现,所以他可以稍微放松一下。
不过一想到要把书给下一个人,他顿时坐起来。
虽然每天下午六点,书本会自己出现在书桌上,但是在那之前温步尧根本无法拿到书本,跟别说拿给别人。除非像上次那个人一样,等到晚上的末班车,然后故意把书本落下,就可以将书交给下一个人。但是如果那个人写的故事是别人已经写过的,那自己终究还是逃不过留在昨日的诅咒里,无论怎么样,似乎都是死路。
逃不过的——
温步尧仰头倒下,看着天花板,发着呆,大脑里一片白茫茫的。
想着想着,他又睡着了,但是梦里很不安稳,多次皱着眉头说着稀里糊涂的梦话,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没过多久,温步尧又醒来了,他看了一眼时间,自己才睡了半个小时。
自己的睡眠越来越浅了,质量越来越差了,他觉得自己离发疯不远了。如果是别人,估计早就将这本书当作是一场笑话了,只有他还在没头没脑地遵守着,仅仅因为自己那可怜的懦弱和怕死的心,让自己陷入了这个无聊的游戏里面。
他马上起来洗漱了一番,如果凭自己的力量无法解决的话,那谷雨会不会帮我一把?他想到这个可能,早早地就来到了那个咖啡厅,等待谷雨的到来。
现在还早,是早上十点多。温步尧觉得自己太夸张了,居然提早了四个小时就来了。但是他觉得那本书的事情是头等大事,所以他必须来早一点显示自己的诚意。
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是温步尧不敢再自己的家里待太久,即使那本书白天不在,他也觉得心里毛毛的,很是不安。
还没有到时间,温步尧无聊地喝着咖啡,不知不觉就想起了高中时候的他。
那一段时间,谷雨的事情在学校里闹得沸沸扬扬,人人尽知的地步,那是温步尧第一次知道谷雨这个人。
班上的同学都在悄悄谈论关于他的事情:“听说了吗,那个叫谷雨的父母都死了,据说是死在了精神病院的门口,后来被政府出钱安葬了。”
”精神病院,怎么会死在那里?这么可怕?“一个女生附耳过来,正好听到了那个可怕的名词。
温步尧正好坐在他们的后面,可以一清二楚地听到他们的谈话。
”难道是他父母有什么亲戚住在那里吗?“另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温声细语问道。
一直在听地男生突然不爽那个女孩为谷雨说话,恶狠狠道:”你怎么不说是精神病人出来把他们打死的?!反正他们杀人也不犯法,谁管得着?“
果然,那个女生顿时哑然,但却被吓到了,带着自己的伙伴走开了。
剩下的几个人见人三三两两地走了,自己说着也无味,就没有提及了。
接下来几天,几乎没有人敢靠近谷雨,那个从来都没有存在感的男孩,突然遭遇不幸成了众人的焦点,在温步尧看来简直就是雪上加霜,无复有加。
不知道是出于一种同类的感触,温步尧第一次主动靠近别人,他同样是一个没有存在感的男孩,只是没有像谷雨那样一夜之间就被不幸推上了顶端,遭人评论,给予一些无关紧要的安慰,简直是可悲可叹。
那是他们第一次谈话,温步尧难以忘怀。
一个晴朗的午后,天台上难得有人,温步尧准备来晒着太阳睡个午觉,看到那个人竟然是谷雨。想到这几天他发生的事情,他突然跳出了一个危险的想法:谷雨来天台有可能是要跳楼!
温步尧立刻上前将他拉了回来,还挡在他面前,防止他一时头脑发热,做出可怕的行为。
然而,谷雨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不明所以。
”你别想不开,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温步尧第一次教育别人,感觉很是不一样,有种导师的感觉。
谁知谷雨竟然没有理睬他说的话,自顾自地说:”那天我看到了天色是红色的,所以他们死了。“
”什么?“温步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天色红和他的父母死亡有什么关联吗?
谷雨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很平常的一双眼睛,他接着说:“我的眼睛,可以看到和我亲近的人的死亡。”
温步尧还不明白,沉默着,听谷雨耐心地解释。
“现在的世界是蓝色的”,温步尧抬起头,仿佛在看天空,温步尧跟着抬起头,天空的确是蓝色的。
突然,他转变了言辞:“不对,现在是绿色的,等等现在是——红色的!”
温步尧奇怪地看着他,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神经有问题。但是下一秒,他惊恐地看到对面的施工现场突然聚集了一大堆人,一滩血很是刺眼,温步尧看向谷雨,心里很是惊恐。
“他是我的叔叔”还没说完,谷雨就蹲下去抱着自己哭了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温步尧呆愣着,不知所措。
如果,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温步尧上前一步,原本想要安慰谷雨的手,顿时停住了,他就这样愣在那里,看着谷雨抱着头痛哭。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如何安慰谷雨,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的遭遇;如果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自己还会和他一样默默无闻地坚持着活下去吗?或许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劝慰什么。
想到这里,他收回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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