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速度极快,但依旧如履平地。
童仙睁眼望去,墨韵轮廓清晰好看的下巴在她正上方的位置,他一手支在脸侧,一手环绕在她腰间,双目紧闭,眉头微锁,像是在睡觉,身体却还坐得笔挺,她稍稍转身,想离开他的怀抱让他能有个舒服的坐姿,他握在她腰间的手紧搂不放。
“你醒来了?”头顶出来墨韵有低沉沙哑的声音。
“我们什么时候上的马车?我记得在城楼上遇到逍遥王了,然后”童仙这推开他那条紧锢如汽车汽车安全带的手臂,坐起了身,转到一边整理着散乱的头发和困意残存的脸。
墨韵半眯着眼,玩味地注视慌的她,那一脸的惺忪迷蒙,散乱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茸茸的,范着温暖的光泽,可爱至极。
“后来,我们上了马车你困了就睡着了。”他忍不住凑过来摸摸她的乱发,柔软的手感让他想起来雪狐。
“我怎么都不记得了?”童仙双手托腮努力回想睡着之前的事。
“嗯算起来该有一天一夜了。”
“什么?怎么会?”她一下就羞红了脸,自己怎么会在他腿上睡那么久?那是昏过去的节奏吗?如果这么说起来他是一天一夜做了人肉卧榻难怪他现在看起来眼圈晕着一抹青灰色,漆黑有神的眼睛也显疲倦。
“也许是因为逛夜市时喝酒的缘故吧?”他忍不住探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刮了一下她秀丽的小鼻尖,“醉仙烧的后劲很足哦。”他魅惑地笑,眼睛眯得狭长。
“难道,我喝醉了?”童仙小声嘟囔,双手压着绯红的苹果肌,嘟着粉嫩嘴唇。
她不知道她的样子有多诱人可口,像只甜美多汁的桃子诱惑着墨韵品尝,“殿下,你是一直没睡吗?”有点心疼他。
“嗯。”他一只手架到了她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她,“主子一天一夜没合眼,还给奴婢当了一天一夜卧榻,你该怎么报答我?”
童仙知道他不是认真的,从被他收入麾下后他可从没有一天把她当过婢女,即使不把她当婢女又是把她当作什么呢?
“那奴婢应该做呀?殿下要我”话未完,他的吻就落下了,那瓣看似薄情冷意的唇亲吻起来却是那样柔软温润,这一次他并没有侵略性地撬开她的唇齿,而是深情和呵护地轻轻吮了一会她的甜香。
“我要的只是你。”他放开她的双唇,又去她的耳边呢喃,云絮般撩人的低语简直比吻更烫人心肺。
童仙有点陶醉了,但又有点害怕。自古帝王之家情义比不上皇权,多少海誓山盟能得善终?多少婚配嫁娶由得了自己?也许自己想得太多了,就这样躲在他的身边做一个名不副实的小婢女也挺好的。比起这些,她更害怕自己突然有一天回到了原先生活的时代,回到那个她不愿嫁的人身边,就好像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一场梦而已。
一场梦!她突然想起这一天一夜的这觉做了个很长的梦。
“殿下,我做了个梦,一个感觉非常真实的梦。”
她的话让墨韵警觉起来,不再斜依在一边,而是正襟危坐,略带审视地看着她,神情凝重。
“那是一个很重要的梦很重要可是我想不起来了。”童仙努力回忆但那个梦境就是近在咫尺,但又完全看不清楚,一定是酒喝多了。
墨韵如释重负,靠在椅背上,稍稍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面的光景,让紧随一旁的离萧下令停车修整。
外面的天气着实晴朗,阳光晒透了空气中的寒气。
三月末四月初的南方风中已有湿润的气息,地面嫩草铺绿,林间新叶满目。经过的一条小河清澈潺潺,童仙忍不住掬了河水想洗脸,河水却还是一片冰冷,并不像看起来那么温柔,她一阵寒战,背后传来了笑声。回首望去竟是逍遥王,双手抱在胸前斜倚着一棵树,正嘲笑地看着她。
应该要行礼的吧,童仙意识到她不可能在任何人面前都像在墨韵面前一样放肆。
“奴婢,见过王爷”她侧身万福,墨云霄伸手将她扶起。
“我可不敢当,你主子也没这么委屈过你吧?”他说话语气慵懒半开玩笑,童仙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更不知自己做对做错。
“起来吧,我知道你是谁。没有别人在的时候就不要拘礼了。”他凑近她耳朵调皮的样子孩子气十足。
“皇叔要同往边关?”墨韵不知何时站在了童仙身后,向墨云霄稍稍抱拳后边走到了她身边。
“这回不用剑指我了?”墨云霄径直向前走去,略过他们的身边,“乐齐来的人太重要,皇上大概是觉得西楚不来个长辈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就下旨派本王随行。”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圣旨晃了晃又即刻塞了回去。
“既然是父皇的旨意,皇叔请便。”墨韵并不关心这旨意是真是假,他拉起童仙的手就要走,“不过这里可没有美姬歌舞供皇叔玩乐的,一整队男丁怕是败了你的雅兴。”
“不怕,等到了边关自然美女如云。”他浅笑轻语,样子很坏,“这次来的可是乐齐公主,随行婢女定不会少啊。”
乐齐也是屈指可数的大国,为何还要派公主来出使,难道童仙心里掠过一丝不安的预兆。公主来访,皇子相迎,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和亲的意思啊!这些墨韵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若是知道,他这些天对他的种种举动又是何意思?难道只是随性起意的调戏?毕竟古人男尊女卑,妻妾成群,皇子皇孙们更应该是姬妾无数。若说他不知道,那他现在听到公主出使也没有表现得吃惊啊?乐齐公主要是嫁给了墨韵,拿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童仙脑海中被各种纷繁杂乱的思绪占据,心中略过慌乱,不由得紧缩到胸腔刺痛,一股寒气在她身体里弥漫开,她并没有意识到她脚边得一小丛嫩草正渐渐枯萎。那种刺痛又寒冷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在她身体里游走,使得她阵阵打颤。
墨韵察觉到她的异样,“先回车里等我,冷吗?”他握起她冰冷的手。
童仙用力点着头,努力甩掉自己的胡思乱想,看着墨韵关切的样子,她的心暖了一些。
墨韵帮她紧了一下披风,又脱了自己的给她,发现她的脸色还是惨白,嘴唇无色。
“我和你一起回马车。”他不放心松开她的手,总感觉她会从指尖流逝。
“墨韵。”墨云霄唤住了他,听得出的来这回是认真和严肃的口吻。
童仙知道他们一定有重要的事要说,而且是她需要回避的。但很久以后她才会知道,这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是为了保护她。
“殿下,奴婢先退下了。”童仙还是明媚地笑着说,抽出自己的手,一个人进了马车。
“你什么也没告诉她?”墨云霄待她走远了才开口。
墨韵摇摇头,目送着她走进马车。
“师傅那里你们去过了?”墨云霄低头看着一片鲜活的绿草中一片枯萎的地方,是童仙刚才站的位置。
墨韵又点点头。
“其实不用去,你我也都感觉得到,不是吗?”墨云霄眼看着随这片枯萎一路延伸到他们的马车底下。
墨韵冷眼横过来,周围的空气都冷冽了三分。
“你知道这是命里注定的,她并不是你一个人的劫。”墨云霄示意他看那条枯草的痕迹。
“我宁可她是我一人的劫。”墨韵没有去看,仿佛他早已感受到。
“乐齐公主来和亲,其实是来西楚做将来的皇后,你可知?”
“那是他们乐齐一厢情愿。”墨韵大步朝马车走去。
墨云霄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却顿感苍凉孤独。
墨韵掀开马车的门帘,只见童仙抱着双臂,眼神迷茫靠在角落里的身影,马车被她的单薄显得格外空旷。墨韵急忙上车,一把握住她冰冷的双手放入自己衣襟内,不让她发现自己手上已经显露出来的青黑色的血脉。
“仙儿。”他轻声唤她。
“殿下,公主是来和亲的?”话一说出,体内又冷了几分,但她并不知道她的一双手正在萃取墨韵体内的真气。
“是。”如果不是内功深厚,他也是抵挡不住她的汲取。
“殿下早知道要公主和亲的?”那又何必来招惹自己,后半句话哽在喉间。
“谁说我要和亲的?”他愠怒地看着她,她把他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她要和西楚皇子和亲,西楚适婚未娶的皇子又不是我一人?”
“那为什么要你来?”她知道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
“边关之事向来都是由我出面接洽,这次使节出访,我来相迎是理所当然的事。”他居然也耐心的一字一句给她解释。
她的手渐渐回暖,脸色也恢复了白里透红的颜色。那布满青黑血脉的手褪去了戾气,她只觉自己身体不再恶寒疼痛,却不知刚才给墨韵带来的伤害。
“那殿下为何至今不娶?”她从他的眼里能看出他对自己的在乎和担忧,她又何尝不是各种在乎和担忧呢?
“若如我娶,你嫁吗?”
童仙一愣,半张着嘴,哑口无言,她想试试他的心意,不曾想他如此直白。
“启禀殿下,已经休整得差不多了,可以启程了吗?”离萧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在马车外响起。
“启程吧。”
“君无戏言,待我拿下江山社稷,定当十里红妆娶你为后。”墨韵的样子神邸般庄严,不容怀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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