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看着面前的废墟的小屋，酒醒了几分，手里提的酒壶“啪”打碎在地上；这可是自己养家糊口的家伙，如今就剩下一堆废墟摆在自己的面前，这可如何是好？
俗话说得好，“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何况这已经是自己的全部家当，如今没有了这些，自己可该如何养活一家妻儿老小？胡老六八尺有余的大高个，蹲了下来，双眼泛红。
自己不过是一个平民老百姓，现在全部的家当都变成一堆废铜烂铁，卖破烂也值不了多少钱，这可如何是好？铁匠只能慢慢收拾着废弃的小屋。
过了半响，小屋已经收拾的差不多，老六的心情也平和不少，如今只能由自己承担这一切。告知城主府？城主哪里有时间管自己这点小事，尤其是这两年大城主年事已高，基本上不会过问城中的事务，任由二城主一手遮天，百姓在他眼里还不如蝼蚁，只能由自己承担飞来的横祸天灾。
老六点燃口袋里最后一根旱烟，太阳跑到山头的后面，铁匠感觉身上有点冷，衣服全在家中，老六眼睁睁的看着太阳落下山头，今天居然很不舍。
平日里，他打铁时看着天上的太阳，多么厌恶；今天，头一次感觉到太阳的温暖。
他不愿意回家，他应该如何面对嗷嗷待哺的孩子？以及卧倒在炕上多年的老母亲，还有家中织线的妻子？平日里，生意再怎么不好，自己总能带回去一些吃的用的，今天该怎么回去？头一次回家的路好艰辛，双腿如陷泥潭
天要快黑了，自己总不能一直坐在这里，家中的妻儿还在等着自己。
“老六啊，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命背，非要被人家今天叫出去喝酒，这下好了吧！看你以后怎么办。”
“这也不能怪你自己啊，谁知道这横来的飞祸会砸在自己头上？人家也是好意叫自己喝酒。”
脑海中两个小人争吵不断
老六，站起身来，拍了拍满是灰尘屁股，准备回家。自己还能怎样？事实摆在眼前，逃避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不如正面面对。反正只有这样了，何不勇敢以前去面对呢？也许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差。
铁匠慢慢走到了家门口，妻子果然如往常一样靠在门口候着他，老母亲从窗子里探出来望着劳累一天的儿子，孩子依偎在妻子的怀里，快要睡着了，老六迎了上去。
“当家的，回来了。今天不是给你说了要给娘带药吗？还有我要你给我带的粗布呢？孩子都没有衣服穿了。”妻子看他两手空空，埋怨道。
铁匠看着身旁的妻子，准备伸手摸摸孩子的头，妻子转过身去；母亲抬起的身子躺了下去。
老六咳了几声，“你看我这记性，忙了一天；把买好的东西全都忘在铁匠铺，明一早我就给你取回来，娘那不是还有两顿药吗！先将就一晚上，我累了。”老六看着手上满是茧子的妻子心里升腾起一股说不清的滋味，愧疚夹杂着悔恨。就像是辣味和苦味一起从胃里翻腾到口中。
妻子的身体别扭了一下，转身把孩子放在铁匠的怀里，从锅里端处热了许久的饭菜端上桌子，摆好筷子。又拿起鞋垫开始做手工。
铁匠三下五除二解决了一如往日的饭菜，不过今日的有些难以下咽，吃的不踏实。
“娘，你早点睡吧！别担心了。”男人走进内屋对母亲说道。母亲点点头，躺下准备入睡，男人帮母亲把被子盖好出了屋子。
“别做了，早点睡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歇息吧！”老六对着还在做手工的女人说道。
“嗯！”女人没有回头。
女人上了床，把孩子放在两人中间，看着男人的后背说道。
“你今天怕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没有告诉我，我也不想知道！明天我要回娘家，孩子我要带走。我和三婶商量好了，她会照顾娘几天。你不用回答我，早点睡吧。”
男人的鼾声打得更响了，似乎要把房顶掀翻。两人睡在一张床，背对着背。鼾声此起彼伏眼睛都睁着。
女人的眼里泛着泪光，男人看着撒进房子地上的月光。同床异梦不可怕，可怕的是两个醒着的灵魂，苦于生活的压力，而忘记怎么去拥抱对方，给对方一些希望。这些只存在那些诗书里面。
他们两人不过是大千世界中平凡而普通的一对贫苦夫妻而已，还是媒婆介绍的，就这么凑活过一辈子，死后不过一捧黄土。如今，连这种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太阳一如既往地升起。
今天不同的是，没有了妻子的道别，妻儿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铁匠吃着早已准备好的饭菜，为老母亲吃药，扶母亲坐在院子里。像往常一样出了院子，少了点什么妻子的道别吗？不可能，也可能是。他也不能确定。
铁匠慢慢从小路走到废弃的小屋旁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昨天也是一个人蹲在这里。
不是说勇敢的面对生活，就能好过一点吗？那可不一定，有可能生活正在等你抬起头来，好给你一巴掌，或者是像打破铁匠铺一样，打碎你现在的生活。命运，就像奔流的河水，你不知道它的源头，也不知道它将流向何处，大多数人只能任由命运这条大河任凭它带向远方，跟随者河流或者被河流夹杂着；多年以后，你回头看啊，你曾经的梦想就像河床底下的石头，慢慢被时间磨碎，磨成渣；最后，你只能随波逐流。
他吸完今天的第一根烟，着手今天的工作，他看着被打烂的东西。慢慢收拾着，慢慢回忆着。泪啊c鼻涕啊掉在废墟里，昨晚没有掉的泪今天终于掉了下来。
记得他们第一天结婚的时候，他对她说：“如果，有一天我不能保护你，或者你觉得我没有资格再去保护你，你就回娘家吧！”
她没有说话，轻轻地把头埋进他的胸膛，他们感觉到了幸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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